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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和她卖腐(59)

“你多大了?”

顾展不吸烟,更不喝酒。坐在酒店的套房沙发上看着正一边抽烟,一边拿着铅笔在酒店的信纸上涂涂写写的何夕。听见顾展的问话,何夕拿着烟蒂寻觅了一圈没找到烟灰缸,犹豫了一瞬间,把烟蒂丢进顾展刚递给她的温水里。

“十六。”

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皱了皱眉。何夕很无所谓,反正现在的生活自己很满足,不管眼前这个所谓风雅的少东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中了自己,何夕都至少还有一条谋生之路。

“这是我现在能够提供给你的合约,我走之后你可以仔细看看,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如果对合同有什么疑问和不满,明天早上八点我会过来。这是我的名片。我姓顾。”

说罢,顾展从深棕色的公务包里拿出一份装订整齐的合同和一张小小的卡片,摆在了何夕的面前。笔直的坐在何夕对面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何夕。

何夕这才抬起头再一次仔细的打量顾展。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顾展显得平淡的像一杯水,而眼下坐在灯光明亮的房间里,何夕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对顾展的评价:机器人。

八月末的夏天,酷暑难耐,何夕穿着一件T恤仍还要靠冰水解暑,而脱掉外套的顾展穿着一件长款细条纹衬衫,何夕粗略的数了数,算上袖口的七颗扣子,顾展这件衬衫上少说也有三十粒扣子,从袖口到领口,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乌黑的略有些自然卷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紧闭着的薄薄的嘴唇,没什么光芒的眼睛,细细的眉,有点宽的肩膀显出一股干练的女强人范儿,薄薄的上身,比何夕高些,像个被压路机碾过的纸板,整个人像被按下了OFF的机器人,除了精致的五官之外,带着三分刻板,七分机械。

何夕一直对充满禁欲气息的女人有着不可控的喜好,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就在她的喜好范围之内。唯一不太完美的是,才二十岁的顾展不论如何想要让自己显得稳重,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事实上,独自正式签约某个艺人,顾展还是第一次。看着眼前貌似文静实则不良的少女,顾展有点紧张,生性冰冷的她很难拆卸下自己坚硬的外壳,越是紧张,整个人越显得僵硬的一本正经。

何夕觉得有点可笑。粗略的看了看顾展手中的合约。且不论薪酬的问题,光是制作人和每年专辑的发行数,何夕就明白这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合约。即使对自己的本领非常自信,但面对这种从天而降的馅饼,何夕还是觉得不太可信。

“顾少东,你在开玩笑吗?”

机器人不明显的皱了一下眉,何夕被这一闪而过的不满表情电到了脑内的某根神经,冷冰冰的少东开口了:“我不会跟你开玩笑。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先走了。明天八点我会来找你。希望你可以做出一个对你我都有利的选择。”

说完,顾展一拂衬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沙发上站起身。

“就这么走了?”何夕有点惊讶,挂钟的指针刚过十二点,对于何夕来说,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她不相信顾展这种娱乐大鳄会这么轻易的早早回去。更多的是,作为同性恋,何夕非常确信自己在顾展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虽然何夕的生活一直不是那么阳光,但她的私生活一直非常纯洁。一是因为年纪实在不大,另一个则是因为身边的同类并不多,可供选择的对象也很少。在看见顾展的一瞬间,何夕忽然有了那么一丝小心思。

想留下这个呆板的人,哪怕只有一会。

顾展又一次皱了皱眉,何夕再次确信自己的心跳受到了一点点影响。顾展又一次用她独有的语气询问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何夕摇了摇头,又点了一支烟,“我以为你会想从我这里得到除了音乐之外的更多东西。在这个圈子里,不是应该有更多的关系吗?”

“请不必故作成熟。对我而言你是一个值得开发的歌手,没有除此之外的更多价值。”顾展的话冰冷而有些不耐烦,这对于机器人来说十分少见。顾展自己也有点奇怪,对于一个初次接触的人,自己竟然数次不慎表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顾少东,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听到何夕的话,顾展像是受到了冒犯。拿起了沙发上的薄外套,提起自己的公务包,毫不掩饰的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何夕。并且用比之前更拒人千里的姿态回敬何夕:“我的私生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收回无聊的好奇心。我要走了。再见。”

“这关系到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你,我喜欢的是同性,如果你也一样,我就不能用看普通女人的视角对待你了。”

何夕有点不甘心,心底更加确信顾展只不过是个披着冰冷外壳的假正经,玩味的抽了口烟,用火热的烟头戳了戳合同的标题,好好的一张白纸被她弄的斑斑点点。

顾展头也没回,伴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她平静的声音:“请便。”

事实证明何夕看人的眼光是很毒辣的。

作为第一个亲自签约的艺人,顾展对何夕的发展非常重视。这其中到底掺杂着多少个人因素,何夕不太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顾展对何夕的重视程度,已经不属于一个老板对员工应有的范畴内了。

在那天晚上以后,顾展好好的检讨了一番自己的行为举止。几番反省,顾展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在何夕面前难以自持冷静。最终只有把自己的情绪波动归咎在那天晚上在酒吧喝过的一杯酒精饮料上。

顾展从不饮酒,那杯谈不上酒的饮料无法影响顾展的任何思维能力。

当晚,顾展前所未有的失眠了。辗转到五点半,机器人破天荒的提前起床,按照平时的工序流程晨跑洗澡吃饭,端坐在电视机前等新闻时,顾展才意识到距离新闻的播出还有整整一个小时。因此,拒绝浪费时间的顾展鬼使神差的提前出门了。司机还没到,顾展亲自开了自己的车到前一天晚上给何夕订的酒店,然而,距离说好的会面时间,还早了许多。顾展坐在酒店的大堂,打开报纸开始看新闻。

七点五十六分,顾展合上了报纸,整理好自己的衣着,踏进了电梯。七点五十七分,顾展站在了何夕的门口。拿出门卡,顾展看着大门上的号码牌,伸出左手盯着手上的腕表。

作为一个合格的时间强迫症患者,顾展唯一的奢侈品就是手上的表。无法忍受时间的偏差,顾展一边看表一边默默的倒数。提着老派的公文包,顾展的站姿可以说无可挑剔。八点整,顾展按下了何夕的门铃。

叮咚

没人应门。

五秒后,顾展再次按下门铃。

还是没有人。

第三次按下门铃无人应答之后,顾展刷卡打开了房门,大步迈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烟头和揉成一团的空烟盒,何夕穿着昨天晚上的T恤趴在大床上睡的正香,手臂从床沿搭下,手边的地毯上倒着个伏特加的酒瓶,地毯上湿了一块,看起来是喝着喝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