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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乱青丝(146)

青笙的脸色、嘴唇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可她的话语却带着铺天席地的血腥味,带着张狂的放肆和弑杀之意,犀利的言语如刀锋斩下,“我斩获戚德福的弓箭营,劝降禁卫军,我便能举动天下谋士和将士,杀到皇城下,让皇帝交出你!天下苍生和你的性命,你猜皇帝怎么选?”,青笙有些惨然地笑着,笑声愈发凄厉和绝望,笑得泪水洒落一地。

“青笙,你这样枉顾苍生性命,会造杀孽的!”,端若华的双手死死扣在椅背上,关节已发白,她何尝不想随她而去,可谈何容易,太皇太后、皇帝、群臣、家族,彷如层层关卡挡在面前,皇家权势,号令天下,轻易就能追回她,何苦连累了青笙。

“我不在乎天下苍生,我只要你。就算背负天下的骂名,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我也不在乎!”,青笙定定说道,一字一句似通红的铁,烙在端若华的心里,烙的她的心生疼、生疼。

“如果用天下苍生的性命,换回在你身边,我不会原谅你的”,端若华低着头,任泪水一颗颗落在地上。

青笙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迈步向前,掀开了珠帘,一把搂住帘后的人,怀抱里的身体,让她心中一痛,她是那么的瘦弱,凤袍下的身子,好似轻轻一捏,便会散掉,骨头咯的人生疼,竟摸不到半点肉,她在宫中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你没有见我,是我见了你,不算违背誓言”,青笙揽着她的双肩,望着那瘦的不成人形的人,“你怎得瘦成这样?”,手指刚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滴,又滴落下来,她就不停地擦拭着端若华脸上的泪,自己脸上的泪却是滴个不停。

“跟我走好吗?”,青笙跪在她身边,握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祈求的看着她,端若华泪眼朦胧,只是摇头不语,“你为什么不跟我走?”,青笙又心痛又委屈,抱着她号啕痛哭,“走不出去,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了”,端若华望着紧闭的殿门,门外是四方的宫墙,把她围困在此处,再也出不去。

“青笙,好好活下去,你只要知道,在这宫墙里,有个人,在想着你,念着你,就够了”,端若华拍着她的后背,“当她仰望明月时,在想着你;当她垂首月心湖时,在想着你;当她奏着啸声时,在想着你;当她凝视勿语时,在想着你;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你”,端若华握过她的手,放到唇边吻着,

“不要,我不要,你跟我走,你跟我走...”,青笙低着头,像个孩子样抽噎着,哀求着,“青笙,青笙..”,端若华呢喃着,吻住她的唇,把她的话语咽进了口中,温柔的,冰凉的,属于端若华独有的深情,缠绵如丝围绕在青笙身上。

“启禀太后,顾夫子该出宫了,天色已晚,得赶在宫门关闭时出去”,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青笙浑身剧震,她有些仓皇地抬起头,拉着端若华的手,眼里透着冷厉,“没人可以分开我们!”,

端若华忽然挣开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急急说着,“青笙,看着我,不许再入宫来,听见没有?”,青笙恍若未闻,只是搂着她,不肯松手,“听话,青笙,在宫外好好的,答应我,不要再进宫。你如今盛名在外,若不入朝为官,朝廷再容不下你,没有活路的”,端若华哀求着她,她身在高位的太后,心系朝政,可她宁愿孤苦,却不愿青笙有事。

“太后..”,门外的声音有些疑惑,轻敲了殿门,“走!快走!”,端若华推开青笙,坐在帘后,不再看她一眼,吱嘎,门被推开了,帘后传来清冷的一句话,“带他出去罢!”,“是!太后!”,小太监领命,青笙低着头,在昏暗夜色下看不清神色,太监打量她一眼,领着她出去了。

“太后,是否摆驾回凤栖宫?”,门外伺候的太监问道,过了半响,才听得帘后的太后说道,“哀家想静一静,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是!”,太监领命退下,关上了殿门,却不知,太后竟在殿中独自坐了一整夜。

作者有话要说:一轮大虐正在逼近,是太后的姑姑couple..

☆、舍弃

月升暮晚,皇宫门外,两道身影孤零零地站立在风中。

“夫人,回客栈等吧,夜里风冷”,林河看见宁子沐的脸色在愈发浓郁的夜色下变的苍白起来,不由开口劝道,“不用,我在此处等她”,宁子沐头也不回,只是直直盯着宫门的方向,距离宫门关闭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愈发不安起来。

林河只得上了马车,给她取了披风披上,“替她也取上一件”,宁子沐吩咐道,揽了揽肩上披风,接过林河递来的属于青笙的披风,纤手理了理,搭在手臂上,就这么翘首等着,盼着,终于在那宫门远处,渐渐出现的身影,令得她的眉头舒展开来。

太监提着灯笼照着路,身后跟着的人,身形瘦削,微微弓着背,低着头往她二人走来,“青..”,宁子沐又是担忧又是欣喜地迎上去,欲把手中披风给她披上,青笙却没抬头看她,只是抬腿迈上了马车,宁子沐身形僵住,跟着上了马车。

“林河,去驿站,传个信,让张闻把思若斋关了,苏州顾府的食客都遣了,漠北的那些人,遣回黑虎军去,咱们今夜启程去东虞!”,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响在马车里,“顾兄弟,那些可都是你的心血....”,林河有些疑惑地劝道,“照我吩咐的去做!”,青笙有些怒意地吼道,从没见过向来温文内敛的顾兄弟发这么大的火,林河不再言语,转身甩着马鞭,往驿站疾驰而去。

宁子沐坐在青笙身侧,见得她双手捂住小脸,抱着头颅,不发一言,宁子沐起身跪在她前面,捧着她的脸抬起来,肿成桃子的双眼,布满血丝,红的吓人,泪痕斑斑的小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吴泽山那个心灰意冷的青笙。

宁子沐从怀里取出丝绢,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见得眼前的宁子沐,青笙死灰般的脸,才有了几分血色,她只是紧紧拽住宁子沐的手,眼神呆滞。

到了驿站,林河进去找人送信,青笙突然跳下马车,宁子沐跟着她,却见她进了间酒铺,扔下锭银子,抱着几坛酒,走上马车。她闷头拍开封泥,使劲地灌了一大口,惨白的脸瞬间酡红起来,“沐儿,许我今日破例,大醉一回”,青笙举着酒坛,仰头灌入口中,不过几口便身形摇晃,她倒在榻上,满脸通红,“从今后,我带你去东虞看海上明月,西都看繁花开尽,浪迹天涯,不问世事”,青笙捧着酒坛,笑得眼泪直流。

宁子沐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任得她哭笑吵闹。

“驾..”,林河转身望了她一眼,赶着马车向东虞而去。思若斋、苏州顾府、食客、军队,说舍下,她便真的舍下了。

光阴飞逝,又是一年,皇帝年方十四,已俱圣德,施政有道,招贤纳才,国富民强,财盛兵壮,百姓安居,外敌不犯,羌、羯等塞外游牧纷纷归降,入京献贡。在史书上,初次撇开太后辅政不提,大力宣赞皇帝圣明,称此年为景弘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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