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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乱青丝(129)

“火麟..”,那青影微动了下,轻声唤道,火麟转头,向青笙走过去,跪下前蹄,俯下身子,脑袋摩挲着她,呜呜地叫着,

“她死了..她死了...”,青笙抱住火麟的头,埋首在它的脖子上,语气酸楚、难过,似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火麟仰首,见得她泪如泉涌,似是知晓了什么,高亢地嘶叫了一声,硕大的黑眼睛,翻滚着泪珠。

火麟站起身子,好似发了狂,拼命撞向马栏,脑袋重重地撞去,嘶声哀嚎着,整个马厩颤动了下,火麟的脑袋擦破了皮,流着血,它仍不知痛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去。

“火麟..她不会回来了..活着..好好活着..”,青笙大叫着,冲上前去,抱住火麟,死死搂住它的脑袋,火麟低低呜咽着,打着喷鼻,前蹄使劲刨着地面,硕大的眼睛里流下了颗颗的泪珠。

“青笙..”,端若华站在马厩外,怔怔看着她,眼眶微红,那青影却是一震,却兀自不动,良久良久,才转过身来,双眸凌乱,闪着内疚、自责、悔恨,

“我害了她,都是我害了她…”

“若不是我一意回宫,她便不会随我而来,若不是我着急救你,她便不会死。她是想护住我的,她从来都是护住我的,我却从来没想过她,从来没顾忌她的周全”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她..”,

青笙拼命扇着自己,神情激动,刚包扎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涌出的血,在青衣上漾出朵朵血花,她双颊早已红肿,却不知疼痛般,大吼大叫,浑身颤抖得如萧瑟的落叶。

她缓缓跪在地上,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来,呢喃着,“她死了..她死了..我害了她..”,火麟呜咽着,埋下头,摩挲着,安慰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黑亮的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我..”,端若华将她抱住怀中,素手轻抚着垂下的头,软语轻言,任得那干草、污渍还有她身上的血迹,染在月白锦袍上,只是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手轻拍她后背,软语哄着,直到怀中的人,疲惫至极的昏睡过去。

等到青笙再次醒来,见得端若华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握着她,憔悴苍白的脸上,竟是担忧神色。青笙勉强笑了下,撑起身子,坐在床头,定定地凝视着她,毫无血色的双唇,嗫嚅着,似是有话想说,

“别说话..先养好身子..药凉了.我去拿”,端若华眼眸闪烁,心里不安,她急忙站起身子,转过去,端起桌上的药汁,盛上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青笙却是摇了摇头,她抬手推开了她递过来的药,嘴唇微启,

“别说..别说..”,端若华红了眼眶,她怕,她怕,宁子沐的逝去,她比青笙更害怕,怕宁子沐会成为她与青笙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青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她抬起手,握住端若华,仔细地盯着她,喉头哽咽,嘴角苦涩,一字一句说道,

“从今后,我心里怕是再也忘不了她了..”

端若华眨了眨眼,晶莹的泪滴便滚落下来,溅在青笙手上,灼热得似沸水一般,她俯下身,紧紧搂住青笙的脖颈,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水,她深吸了几口气,强作平静地说,

“我会等..一直等..只要你别离开我..”,语气平静,身形却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泪水终于忍耐不住地似决堤的河水,涌出来,顺着青笙的脖颈,流进颈窝里,烫的她亦身形剧颤,终于也回抱着端若华,大声地痛哭出来,似是将所有的委屈、自责、内疚、悔恨都发泄出来,许久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仰天流泪....

☆、坤宁

“凝秋,胡德胜来了没有?”,太皇太后坐于灯前,三十几岁的脸上,保养的很好,仅有着细细的皱纹,依稀能见到年轻时貌美的容颜,岁月却在眉眼间刻画的威厉之色,沉淀出了宫中最权势女人的手段和气势。

“回禀太皇太后,人到了,奴婢这便将他带来”,凝秋身形瘦削,双眼如炬,手腕骨骼突出,不过只年长太皇太后五、六岁,脸上早已皱纹如沟壑,嘴角刻着深深的法令纹,显得冷厉阴狠,不通人情。

“把人带过来”,太皇太后颔首示意,不过片刻,一个眉清目秀,年约十四五的小太监被带了进来,他初次见到太皇太后,紧张拘谨,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眼睛死死盯在地上,不敢抬起,额头冒着冷汗,而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了。

“哀家问你,当日乾德宫起兵戈时,你可在场?”,太皇太后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微闭着双眼,随意问着,

“奴才在,奴才平日负责乾德宫的膳食,都会守在乾德宫,只是当时混乱,奴才害怕,便藏了起来”,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答道。

“哀家问你,太后出宫后的情形你可看到,据实说出”,太皇太后问道,语气里的威厉令人胆颤,“奴才不敢对太后有所隐瞒,当日,乾德宫打杀混乱,奴才看不真切,只是依稀见到,一个宫女护送着太后出了乾德宫,苏将军与一青衣男子争执起来,太后让那宫女打晕了青衣男子,便抱着离去了,依稀听得回的是凤栖宫”,小太监据实说完,顿然觉得不对劲,这么说,不就是说太后有私情么?他慌忙不停磕头,急急说道,

“奴才记错了,若是男子,那宫女如何抱得动,看那身形娇小瘦弱,应是扮作男装的女子,太后恕罪,奴才记错了”,太皇太后手中佛珠猛地一顿,又缓缓转着,一颗又一颗,从指尖转过,拨的有些快,太皇太后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凛然,充斥着狠厉之气,厉声喝道,

“你竟敢诬陷太后与男子有私情,凝秋,让人拖下去斩了”, “太皇太后饶命..饶命啊..奴才并无半句诬陷..饶命啊..”,小太监惊恐地大叫求饶,流着眼泪拼命磕头,白净稚嫩的脸上满布恐惧和不安,他死命挣扎着,却仍是被两个侍卫拖了下去。

“太皇太后...”,凝秋脸上有些不忍,欲言又止,

“不斩他,流言不止,此人非斩不可,看谁还敢乱嚼舌根”,太皇太后淡淡说道,手中佛珠依然转着,可眉眼间却无半点仁慈,多年的宫中争斗早令的她心硬如磐石。

“凝秋..这几日你跟的如何?可确定是那人?”,太皇太后问着,语气黯然,“确实是当日凤栖宫流血不绝的宫女,她竟如此命硬....”,“前两日太后都守在那人屋中,第三日时,那人去了马厩,躺在马侧睡着,太后去马厩寻了那人,两人..”,凝秋犹豫着,欲言又止,

“据实回禀”,太皇太后一声厉喝,眼神凌厉,“相拥而泣..”,凝秋迟疑一刻,才缓缓说道,

啪,嗒嗒嗒,手中佛珠线断了,数颗佛珠似是脱了束缚般,洒落一地,太皇太后浑身颤抖,眉眼间竟是不敢置信,又满含哀戚,语气狠绝而后悔,“哀家当日就该斩了她”,“若华,你好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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