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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31)+番外

郭嘉一直怀疑陈雁西是借郭兴的水囊给他投毒的凶手,便莲姐儿的死也和陈雁西脱不了干系,但他中了毒,轻易不敢发力,也就不敢去金城找陈雁西。

自打中毒之后,他一直按兵不动,因为只要他不出水乡镇,有郭万担,再有家里的那几十个长工们,借助水乡镇这十多年经营的一切,他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若出了水乡镇,到金城,他没有胜算。

所以,他一直在试图把陈雁西引到水乡镇来。

这小寡妇今天大张旗鼓的闹,也并非她怀了郭银的孩子,而是陈雁西着急了,想借这寡妇把他引出水乡镇,引他离开郭万担的保护,想设伏杀他。

郭嘉觉得只要陈雁西到水乡镇,他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莲姐儿的死也会水落石出,他体内的毒应该也就可以解了。

水红儿得了承诺,一把拉开门,冲着自己的儿子就扑了过去。

把那惹人厌的田狗剩搂在怀中,水红儿压着儿子就跪在地上了:“爹,娘,叔叔伯伯们,我没偷过郭银,也没偷过郭六畜,但既你们想让我死,我答应,我跳河就是了。不过,好歹让我再跟我这苦命的娃多呆上两日,等过两日我再跳河,成不成?”

田兴旺气的胡子乱炸,但毕竟水红儿是自家大孙子的亲娘,他也怕逼的太甚,要在大孙子心里种仇恨,一甩袖子道:“我就只给你三天,过了三天你还不寻死,老子亲自押着你沉黄河。”

说罢,他率着田家的人就全散了。

这边,郭万担俩口子围着问了半天,郭嘉也不说话,端起一盆要补种的瓜秧子就下了田,默默去补种瓜秧。

围观看热闹的长工们,镇子上的乡民们究竟不知道郭嘉和那水红儿睡过没,热闹看到一半,本以为过年放炮仗,必能爆个够的,谁知热闹看到一半,无声无息的它就散了。齐齐儿摇头叫了声败兴,转眼间也全散了。

郭嘉的天性和自家老爹郭万担一样,读书时心思就在书本上,下了田心思就在田里,满水乡镇的人大约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两只眼睛,全部的精神却已经在瓜田里了。

才刨出旧瓜苗的蔓子,一只细手捧着撮子黑泥,中间裹着只嫩绿绿的瓜苗儿,郭嘉转头,便见夏晚双手捧着一只瓜苗,稳稳填进了土里。

“黑山坳的瞎大娘替我摸过骨,说我一胎能生仨儿子呢。”夏晚还在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过来,悄声道:“真的。”

郭嘉没懂夏晚的意思,屈膝半跪在瓜田里,侧眸望着她。

她一脸的认真,见他不吭声,又道:“水红儿会的,我也会。”

见郭嘉的脸色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白,夏晚又苦口婆心劝道:“好歹咱们是夫妻,睡在自家的炕上,便要做点啥总是踏实的,你又何必三更半夜偷偷去爬别人家的墙基?

当初我爹也曾看上过个寡妇,天天偷爬别人家的墙基子,后来就摔断了腿,我倒不为嫉妒,只是觉得摔断了腿总归不好。”

郭嘉总算明白了。

夏晚半年前见他和水红儿同进过一片田,便一门心思认定他当初和水红儿有过那样的事儿。半个月前他做了回好人放过了她,没想到在她看来,他就成和夏黄书一样的人了?

第27章

这时候天已经中午了,太阳就在当头照着,零星鹅黄的早开的花儿在绿油油的瓜田一点一点的开着

长工们已经撤到另一片田里去了,这片瓜田里就只剩郭嘉和夏晚两个。

夏晚见郭嘉从瓜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一派轻松神色,水红儿瞧着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暗猜俩人方才在瓜房里必定是商量好了串口供,水红儿虽然答应过几天自己就跳黄河,但郭嘉又岂会见死不救?

前些日子发骚作浪的,愣是把郭嘉哄不到一炕去,夏晚至今日才明白,他心里是真装着个寡妇呢。

她见郭嘉两目冷冷,唇角一抽一抽的盯着自己,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亲手刨开一片沙土,叫道:“郭嘉,郭嘉,你快来瞧瞧这下面是啥?”

刨开沙土,下面自然依旧是沙土。

郭嘉仍不说话,想看夏晚到底想做做什么。目光跟过去,便见她揪了朵苦渠出来,又在叫:“你快来瞧瞧,这下面是啥?”

当然依旧是沙土。

一步步种着瓜秧子,遇见朵野花一揪,夏晚便要费着劲儿刨半天,刨开了,下面自然仍是沙土。

最后,都快到河堤处了,夏晚揪了朵麻黄草出来,再问郭嘉:“你瞧这下面是啥?”

郭嘉道:“土,地里除了土,还能有何物?”

夏晚转身做了个鬼脸,把根麻黄草丢在郭嘉面前,咬着唇道:“妇人都是花儿,可剥开身上的衣衫,那下面都是一样样的。水红儿和我也没甚区别,难道果真就偷来的野花比自家的家花儿更香?她就比我更好?”

她屈膝在田里,绿野上一件小白袄儿格外明亮。郭嘉就在她身后,看她短衫下若隐若现的小屁股,裤子将屁股绷了个混圆,也不知说这话的时候可有羞臊,说完了忽而起身,转身就走。

郭嘉侧首,兴致勃勃盯着夏晚那扭了个欢的小细腰儿,,忽而冷笑,心说,要真能找到解毒的办法,解了身体里面的毒,把这小丫头压在炕上叫她吃回苦头,她还会不会有如今这般的闹腾?

夏晚有心要冷一冷郭嘉,所以转到另一片田里,和婆婆吴氏两个一起去干活儿了。

等到了傍晚,干了一整天活儿的长工们都已累的直不起腰来。

夏晚留心去看,便见郭嘉正在池塘边仔仔细细洗自己的手,洗罢手,再拍打干净身上的衣裳,他也不回家,就坐在瓜房外的凉榻上,埋头看着本子书。

好歹他每天耐心教她写字,也不嫌她字写的丑,这半个月来虽说每每屁股上落戒尺,可也没有真的打疼过。

夏晚觉得是男人大约都贪点子色,她若果真拈酸吃醋,会不会他就觉得水红儿比她更好,从此再也不肯要她了?

这样一想,夏晚的心又慌了。出瓜田的时候,她顺带拨了两只鲜灵灵的水萝卜,再掐了把子嫩嫩的甜葱,回到家进了厨房一看,架子上还有新鲜的牛肉、才切的鲜羊肉,早晨才榨出锅的豆腐。

夏晚打小儿就会做饭,立刻就开始干了。

拿甜葱拌了盘子豆腐,再把鲜牛肉切成薄片儿,拿葱爆了一盘,另把那两只水萝卜拿醋调了,拿羊肉汆了个汤,一桌子有荤有素的,就端着上桌了。

郭嘉见蒸的是米饭,饭中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茶香,不由抬起头来看了夏晚一眼。

这米饭是拿茶水煮的,拿茶水煮饭,还是夏晚当初跟着私塾于夫子的小妾学的。他那小妾是个南人,是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叫北齐人给掳到乐都,又悄悄儿跑回来的,琴棋书画一流不说,烧得一手好菜。

夏晚原来成日拿些山货菌菇送她,她便教夏晚烧菜吃,就这样,夏晚愣是在这穷山僻壤连好食材都没有的地方,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郭嘉见夏晚掬了两只手在自己身后站着,回头问道:“为何不坐了一起吃?”

汉家的媳妇们一般是不能跟丈夫公公同桌吃饭的,但显然鲜卑人没这习俗。郭万担也道:“既是一家人,就坐了一起吃。”

夏晚也瞧出来了,郭万担为人爽朗,不拘小节,吴氏更是个绵软婆婆,遂盛了一碗米饭回来,坐到了郭嘉身边。

郭万担两口子自然坚信自家儿子不会去招惹个寡妇,但毕竟郭嘉和夏晚俩小夫妻到如今慢慢儿的才生了点感情,他们怕这样一闹,夏晚心中对郭嘉要有意见,所以吴氏便转着法子的,想帮儿子在儿媳妇跟前明辩几句。

她道:“那水红儿也是乱撕扯乱咬人,要我说,田家眼红咱们老郭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水红儿今儿说的那番话,晚晚你可一句都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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