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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27)+番外

这样还怎么抓人?

呼延神助气的哇哇大叫,玉面失颜:“弃船,快弃船!”

夏晚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再度于马蹄之下捡了条小命回来,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来:“难道说,这死鬼蚩尤他是个好人?”

他出现,似乎是为了救她,否则的话,怎么也不该和大魏朝廷做对的啊。

第23章

这厢,扔了盔甲,把马交给阿单的郭嘉下了瓜田,一步步迈向瓜房,双腿犹如灌了铅泥一般沉重。

半年前,他从龙耆杀敌一路杀过湟水,战争并没有打垮他,他是因为在交战的途中,从一个大魏将士手中夺了一只水囊,饮了水囊中的水才会中毒。

中毒当时并未发作,阿单取走他的盔甲,换了他的战马从另一侧离去,他一个人纵马想要驰回甘州,最终却倒在横尸累累的戈壁滩上。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歼敌无数,最终却叫自己人给害了。

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常常一战就是一两天,他戴着面具披着盔甲,可以不吃饭,但水不能不喝,可他是神秘莫测的蚩尤啊,战斗的实力是一方面,那身盔甲,和郭万担十几年来竖立起来的形象才是真正能叫敌人闻风丧胆的。

所以,在战争中,别的好办,唯独喝水是个难题。

这也正是郭兴非得在关西大营当兵的原因,当他上阵,郭兴就是他最好的助手,他可以在郭兴的掩护下随时彻退,也可以取他的水囊来喝水,而不必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取了郭兴的水囊来喝水,谁知道就中毒了。

毒/药是什么,无解。谁下的毒,无解。

但郭嘉知道,郭兴是绝不可能在水囊中给他下毒的,所以,他如今也在查下毒的人,以及那毒究竟是什么,只有查明了真相,知道背后的人都是谁,解了身上的毒,才可以继续为了水乡镇而战斗,顺带把那个夺他贞操,整天信誓耽耽说要给她守寡,转身却把个水乡镇弄的鸡飞狗跳,然后一只羊皮筏子一趁,就准备自个儿偷偷逃跑的小夏晚给压在炕上,狠狠折腾一回。

挣扎着进了瓜房,郭嘉一头倒在了通铺的炕上。每每用力过度,他就会毒发,陷入沉睡之中。

这不,方才挥斧砸沉呼延神助的船,用力过度,他又晕过去了。

夏晚是听郭七来唤,说郭嘉厥倒在了瓜房里,才从瓜田的这一头,穿着件大褂子往那一头跑的。

五百亩瓜田,真正想从下游跑到上游,足足有七八里路程。

夏晚仿佛奔命一般于瓜田里卖力的跑着,跑到半途时,便见周遭火把汹汹,呼延神助叫一众将士们簇拥着,黑袍湿淋淋,双手背负,就站在竹架满搭的瓜田中央。

老公公最爱的瓜田,最终还是叫这些士兵们给糟蹋了。

郭万担的长工,有些是当年随他一起退下来的士兵,比如阿单和阿跌等人,听名字就知道是老鲜卑人。而郭七和田五这些,则是水乡镇的汉人。

郭七就是水乡镇的老汉人。但他打心眼儿里也不相信一祭夏晚战神就会出来打仗,方才于河堤上目睹战神一斧子砸烂了呼延神助的船,心头那叫一个高兴。

不过整个水乡镇,像他这般明事理的人可不多。大多数人抱的还是拿夏晚祭祀,换两国止战的荒唐念想。

此时水乡镇所有的人大概全都出动了,众目睽睽之下,呼延神助伸着一只手道:“诸位乡亲,你们可曾看见本提督强逼于夏晚姑娘?”

人群之中无一人发生,忽而,本镇替补秀才田满仓道:“小生亲眼所见,夏晚姑娘是自愿跟着提督大人走的,她为了边关百姓,为了大魏朝廷而自愿献身于战神,着实叫人钦佩。

小生回家之后,自会写颂诗一首,委托呼延提督交予皇上,好叫咱们皇上也知道夏晚姑娘可歌可泣的英名。”

呼延神助一步步走近,光洁白净的脸上假笑仿似阎罗,忽而一把攥上夏晚的手臂,凝视着她腕口那枚守宫砂:“晚晚,听见了否,虽说此时你的周围有上百双眼睛,可他们都没有看到本提督强迫于你。

这就是百姓,愚民,你看他们生着眼睛,但那不过鱼目而已,那眼神里没有良善和正义,只有对于生的渴望,而你,主宰着他们的生死。”

夏晚穿着件格外宽敞的大褂子,脖颈修长,玉色的琐骨露在外,脖颈间淡隐隐的青筋,默了半晌,她道:“呸,你个阉货,断子绝孙的东西。”

戳人短处,她最在行呢,便真的死,嘴上的便宜绝对要讨足了才成。

这一句阉货一出,呼延神助脸上的笑就凝结了,仿佛画上去的一般,无比的难看。显然,这是戳到他的短儿了,气到他快要死了。

夏晚知道呼延神助是个娘性,还是听郭嘉的老表陈雁西说的。

陈雁西的母亲吴梅是郭嘉老娘吴秀的大姐,他爹是甘州司马,管整个关西大营兵马粮草的,陈雁西在呼延神助身边,是一员偏将。

因是俩老表,陈雁西经常在水乡镇跑,还经常照顾夏晚的小卖买。夏晚深恨呼延神助,所以经常转着法子在陈雁西跟前打听有关呼延神助的事儿,就是想知道这人有什么缺点,将来若他再来欺负自己,她可以怎样回击。

有一回陈雁西吃醉了酒,就曾欲言又止的说:“你可知提督大人为何不长胡子?”

“为甚?”夏晚问道。

陈雁西不答话,却指着夏晚一只遮着青布的小挎篮道:“你这下面有啥?”

那天夏晚是从山里捡了些木耳在卖,早卖完了。所以她道:“下面有啥,下面啥也没有。”

“所以啊,提督大人为啥不长胡子,就因为他下面啥也没有。”陈雁西笑嘻嘻说道。

过了好半天,夏晚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那时候陈雁西已经走了。

眼看要入四月了,当空一轮弯勾明月,地上抱儿的百姓,人群簇拥着。

夏晚迟疑片刻,道:“我家相公又厥过去了,就在前面的瓜房里,好歹让我跟他告个别咱们再走,成不成?”

呼延神助立刻摇头:“不行。”

夏晚是真的只想见郭嘉一面,然后,当然,她死也不打算便宜呼延神助这个狗贼。

呼延神助见夏晚犹在迟疑,轻哼一声道:“现在自愿跟着我走,你还可以干干净净进石棺,否则的话……”

一步步凑近,他低声道:“本提督就让你见识见识,看我是不是如你所骂,是个阉货。”

夏晚分毫不让,盯着呼延神助的眼睛:“我可以在进棺之前就咬舌自尽,你要果真强逼,我此刻就咬断自己的舌头,也叫水乡镇这些百姓看看,你个关西大营的提督,是怎么逼死一个小姑娘的。”

夏晚的烈性,三年前祭棺的时候呼延神助就曾经见识过,她确实不是能强压着脖子低头的那种人,更何况她娘孙氏也失踪了,这小丫头杀也不能杀,哄又哄不了,怎么办呢?

他刚才搜到瓜田里时,亲自探过郭嘉的鼻息,半天没有试到一丁点,证明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师弟这个病起自于何时呼延神助并不知道,但他打小儿身体不好,用他师傅浮屠子的话说,想要习武是不可能了,也只能学点拳脚功夫防身。

所以,最终郭嘉读书考学,做了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秀才。

慑于各方关系,他当然不敢杀郭嘉,这一回生抢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夏晚要真的死了,叫人一本折子参到长安,又是一笔烂账。

相互对视了片刻,夏晚一柄腰刀最终摄退了呼延神助,他伸出一根指头,道:“一眼,你只能看一眼,就得立刻跟我走。”

夏晚也不知道郭嘉此刻究竟如何了,活着还是死了,胸口那口气它究竟还在不在。

再跑几步,她推开门就进了瓜房。

呼延神助带兵,随即将瓜房围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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