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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蜜事(180)+番外

浮云堂本身是个游玩之处,皇帝又是微服,当然也未带着御医。相距七八里的路程,这时候等御医来浮云堂为夏晚诊治,倒不如抱着她往宫里跑的好。

郭嘉打横抱着夏晚冲出浮云堂,才欲上马,便见浮云堂外的巷子里围满了人,全是本朝七老八十的老臣们,应当是皇帝请来的,就堵在浮云堂外的巷子里,密密麻麻的挤了一层又一层。

这时候便骑马去冲,便撞死他们,只怕也从这儿突不出去。

郭嘉搂着夏晚,屈膝将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便见她鸭圆的,苍白的小脸儿上,唇角一撇,又溢了一丝血出来。

举案齐眉的,相亲相爱的夫妻才不过做了一日。昨夜她还鲜活活的,趴在桌子上捶桌子骂娘,一会儿骂他一会儿又求他,还趴在他身上做那种事情,鱼水相欢,夫妻和乐,怎么转眼之间就吐血了,就晕了,会不会她就这么死了?

对面那些老臣们,全是皇后召集来的,当然,手挽着手,也绝不可能叫他从这儿出去,因为他恰是他们眼中的佞臣,是他们想要攻伐的对相。

郭嘉两眼往外泛着红血,先将夏晚抱到马上,跃身上马,朝着那些听闻皇帝废后以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臣们就冲了过去。

第143章

浮云堂外的老臣们,带头的就是甜瓜的夫子沈老太傅。

须知,皇室亲眷间的争论他们管不着,可是,皇后曾是皇帝登基最大的助力,便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太子都死了,皇上要再发落皇后,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诸人齐齐看到皇帝面前最大的大佞臣郭六畜抱着个女子从浮云堂中冲了出来,要说如今国事复杂,他们一致认定,最大的原因就在于郭嘉。

于是沈太傅先伸手,指着郭嘉道:“圈住郭六畜这小子,绝不准他跑出去。今日徜若皇上真的废后,咱们便撕,也要撕了他才行。”

郭嘉再一摇,夏晚唇角又溢出一丝血沫来,她牙白色的衣襟上全是血,白衣沾血,格外的刺眼。

勒马冲了过去,郭嘉也不管这些老臣们手挽着手,堵住整条巷子,整匹马几百斤的重量,徜若压过去,这些老骨头们不死也得有几个压成肉饼。

可是浮云堂往外,只有这一条路,郭嘉就唯有冲出去。

当然,于郭嘉来说,这些老臣并算不得什么。他已经背负了佞臣的贼名,也确确实实是皇帝面前最大的佞臣,曾经在水乡镇一天之内屠掉上千人,那沉于于黄河底,喂肥了大鲤鱼的尸体,全是他过手的生灵,他于生命,除了夏晚和甜瓜,都看的很轻。

但就在郭嘉眼看要冲出去的时候,斜躺在他怀里的夏晚微嚅了嚅虫,沾着口水的血往外流着,低低说了声:“不要!”

她是怕他要伤了那些老臣们,不欲他伤人,在昏迷之中艰难的想要阻止她。

她眼角溢出两滴泪来,在细滑的皮肤上颤着,里面是蓝天浮云,颤危危停了片刻,刺溜一声,滚了下去,再张唇,又是一口血:“不要!”

郭嘉策马至这些老臣们边上,指着怀中的夏晚道:“太傅大人,晨曦公主受了伤,吐血至此,还请你们让开条路,叫郭某替她去找郎中。”

沈太傅叫一群白胡子老臣们簇拥在最中间,指着郭嘉道:“放屁,皇上即至,浮云堂中焉能没有御医,你小子是知道吾等想要弹劾你,想劫持着公主跑路罢了,快放下公主,速速回宫,吾等今日就要治了你这个奸贼。”

夏晚是给迷晕了,并非真的睡着,伏在马上,极为无力的卧着。

这些文臣,打也要不得,杀又杀不得,郭嘉无奈下了马,几步走至沈太傅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道:“还请太傅大人让让,公主是郭某的妻子,郭某劫持她不是疯了吗,您难道看不到她在吐血?”

他真想一拳头挥出去,但夏晚在马上看着呢。

沈太傅还没说什么,他身后一个老臣将他一把抱住,吹着胡子道:“吾等就凭年龄,今日也要把你郭六畜压在此,等皇上来了,还要叫皇上给咱们个说法,非得治你的罪,下你的大狱不可。”

郭嘉再往前逼一步,略狭长的脸上呈着股子淡淡的青,并没有因为老臣们极体的攻伐就慌张,反而看起来极为冷静。

他是曾经经历过上百场战役的老将,但在这些老臣们的眼里,那都是些他为自己自造传奇名声,夸的大口罢了,所以,老臣们并不怕他,反而一群老头们结成了股绳一般,就将郭嘉簇围到了中间。

郭嘉昂头深吸了口气,忽而伸开双臂狠命往两侧一扩,绷的紫面袍子咔嚓咔嚓的裂着,裂出里面的白色中单来。

再紧了紧手腕,他一把拎起沈老太傅,抓小鸡一样,忽而扬天一扔,直接给扔上了浮云堂将近八尺高的高墙上。

年青人当然有的是力气,但能把一个人扔上八尺高的高墙,那力气可就大了。

更何况,这男子非是像郭兴那样的壮臂莽汉,也不过瞧着清清瘦瘦,一个年青人而已。

沈太傅骑在高墙上,风光倒是好,万里无云的晴空,可是看看脚底下蚂蚁样的人头,怕啊,怕一不小心跌下来要摔断骨头。

于是不停的嗷嗷直叫,骂道:“郭六畜,你个畜牲养的……”

紧接着,郭嘉一手一个,连着将两个白胡子老头给扔上墙去。

夏晚两眼迷蒙着,就看那白胡子老头们一个个如麻袋一般扑楞楞的飞起来,也不过几个喘气的功夫,全趴在高墙哭爹喊娘了。

她早知郭嘉素有神力,可毕竟原来不曾见过,直到看他单手举起一个胖的流油的老臣,不过轻轻一甩手就扔上天时,才知这人的力气怕是真的大的要命,也就难怪他夜里折腾那么久,那两只脚动都不挪一下。

天下间也少有人有他那般稳的下盘,也没人有他那么好的臂力,他的神力,应当还在的。

再跃身上马,郭嘉并不往皇宫里去,而是直奔晋江药行,在晋江药行的背面一条巷子里,紧挨着东宫的地方,他下了马,一脚踏开一处院子,高声叫道:“杨喜,杨喜!你他娘给老子滚出来。”

院子里有俩孩子,还有个打扮妖艳的年青妇人,见郭嘉直愣愣的撞进来,俱皆吓了一跳。

不一会儿,正在家里休憩的杨喜也给吓出来了。

这是他的家,非是医病的地方,但瞧夏晚吐了满身的血,也把杨喜给吓坏了,随即就叫自家那小妻子打开房门,把夏晚放进了她的闺房之中。

郭嘉瞧着夏晚像个孩子一样蜷在床上,唇角倒是没血了,病歪歪的蜷在哪里,只有出息没有进息,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一把抓过杨喜道:“快,据说是吃了鹤顶红,是需要抓蛇还是杀老虎,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替你干。”

杨喜是郎中,一眼就看出来夏晚衣服上那红色的东西不是血,但他这个人,既说是小人,就是个扎扎实实的小人,专爱挟人的短处,捡人的难处,然后挟恩图报的那种。所以,双指捏上夏晚垂于床畔的柔腕轻轻一试,他道:“这毒极为难治,药我这里倒是有,但还差一味东西,得郭侍郎您去替咱们找一找,快去。”

郭嘉道:“什么东西?”

杨喜道:“如今正是春三月,要一味长于鸡棚下的桑树上的卧蚕做药引子,但必须是掉在地上的,才有效用。”

人在事中迷,郭嘉也是因亲才迷,因亲才乱,凑过去握了握夏晚的手,柔声唤了声:“晚晚。”

她眉心急剧的跳动着,两只眼珠子在半开的眼中转来转去,似乎也是费尽力气,想要回他一句,可因为昏迷太深,眼睛都睁不开。

好比生离死别,她极力的想要呼应,可说不出话来。

郭嘉拉过夏晚温热的手,摁在自己额头上,闭眼深吸了口气,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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