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朕的司寝女官(55)+番外

皇帝不革陆高峰三军总教头的职位,是怕万一生夺,陆高峰要起叛心,毕竟禁军由他掌控,万一陆高峰果真拥兵逼宫,江山不至于易主,皇帝只怕要换个人做。

所以他留陆高峰在宫里,就是要逼他交权。

但陆高峰为了把陆轻歌也从宫里解救出去,拒不肯交出兵权,与敬帝相僵持,拼着性命,是准备争取时间把孩子们都送出去。

当一件事情发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两兄妹最终没能说服彼此,仍是不欢而散。

*

东宫。

司食女官彩琴正在教两个小宫婢规矩,便见太子贴身少监郭旭满头大汗跑了进来。他远远便抱拳叫道:“琴姑姑,天大的事情,快快儿的往明禧堂,太子那里急用你。”

郭旭天□□在姑娘们面前作小伏低,满东宫之中,就连这些刚进来学规矩的小宫婢都不怕他。□□豆儿的小宫婢趁彩琴进去换衣服的功夫,大着胆子问道:“郭公公,您说句实话,我们琴姑姑可是要高升了?”

彩琴今年刚满二十,眼看到了出宫的年纪。当初四个姑姑一同入明德殿,随迁入东宫时,只剩下两个,再后来,另一个也因为事儿办的不好给撵了,如今太子殿下随身用的,就只剩下彩琴一个,能入寝室,能贴身服侍衣服。

若是自家姑姑高升,自己调/教过的宫婢肯定更沾光。

太子连番请彩琴,就连御前红人郭旭都对她礼待有加,东宫所有的宫婢们都觉得彩琴怕是要高升了。

☆、失忆

彩琴换了一套月白的衫子出来, 指着春豆道:“小心你的嘴,再敢乱说话,今夜给我跪墙根去。”

春豆儿吐了吐舌头, 连忙低头去辩茶了。

这厢彩琴进了明禧堂,远远瞧见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端坐在内殿的藤木凉椅上,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儿,满面泪痕,便知道太子唤自己来,是所为何了。

她连忙接过郭旭手中的铜盆与帕子进了内殿,命个小内侍稳稳当当跪着顶好盆子, 告了声罪道:“陆姑娘,奴婢替您洗把脸,可好?”

陆敏摇头,接过湿帕子捂在脸上,示意彩琴退出去。

彩琴不敢退, 转而去讨赵穆的示下。在一转眼的瞬间,她生平头一回看到赵穆笑的那样灿烂。

那笑不过一瞬即逝,他挥手示意她出去。

彩琴与那捧盆的小内侍于是退了出来,侍在分隔内外殿的格扇之外,手中摩梭一块羊脂玉的吊坠儿, 留心静听。

屋中传来哗哗水声,显然是那陆姑娘在洗脸。

忽而,那小内侍于光凑了过来,轻声道:“琴姑姑, 小的觉得这一回咱们太子怕是要选定太子妃了,您也给咱们透个讯儿,若太子妃果真会是里头这一位,咱们也好早早儿献个奸,如何?”

彩琴笑了笑,不着痕往外挪了一步,轻轻摇头。

小内侍抓不准琴姑姑这一摇头的意思,是因为自己押不准这件事情,还是她觉得这陆姑娘压根就不会成为太子妃。

从太子复位之后,到现在,彩琴是唯一近身伏侍过的女婢。

仆婢于主子来说,不过一个用物,不会去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刻意揣摩他们的脾气习性,但奴婢们则必须将主子整个人由内而外揣摩个透彻。

陆敏会不会做太子妃,彩琴确实不知道,但她是唯一一个在太子寝殿床上躺过的姑娘,就为了这个,彩琴也觉得自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伏侍陆敏。

*

帕子有些烫脸,蒸熨着脸上的汗毛,揩过之处透起一股凉意来。

那怕三伏天,陆敏也喜欢用热水洗脸。彩琴那丫头误打误撞,竟连这点小事都能投她的脾性。

水嫩嫩豆腐一般白净的脸蛋儿,她拿块帕子搓着,仿佛在搓一块陈年老树皮一样。

赵穆盯着看了许久,忽而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帕子:“这么多年,你竟还连个洗脸都没有学会。”

陆敏本是闭着眼的,未听到脚步声,忽而睁眼,便见赵穆杵在自己面前。

他夺过帕子,忽而伸手要往陆敏脸上揩,陆敏左躲右躲,就是不肯叫他的手靠近。

她仍还是原来的性子,表面看起来温柔随性,却是个刚性,但凡不喜,无人能勉强得了她。

赵穆忽而一把掰上陆敏的脖子,热帕子揩了上去。

十八岁的年青男子,身上自有一股淡淡的男性气息,和着墨香,皂荚清香。

离的太近,他平实的胸膛剧烈气伏,陆敏甩着膀子欲要挣扎,忽而,赵穆左手略一使劲,便将陆敏压在了自己胸膛上。

他强敛着粗重的鼻息,哑声道:“若不想本宫给你苦头吃,就乖乖的站着,我只给你擦脸,没别的意思。”

他果真只是擦脸,从额头到眼角眉梢仔仔细细擦下来,陆敏本能闭上眼睛,那热腾腾的湿帕子从她脸上烫过,到她唇畔时,略停一停,转而游走,掠过下颌,细细替她揩着脖颈。

上辈子在竹溪时,赵穆看不惯陆敏洗脸时的粗样,总替她洗脸,也是如今日这般仔细。

揩到锁骨处时,他又停了停,忽而松手推开陆敏,活了两辈子,除了偶尔咬下耳朵之外,他果真对她没别的意思。

陆敏重回到那把圈椅上,默坐了片刻,柔声道:“当年在竹溪,你一直都称自己姓郭,是郭旭的大哥。不过一个普通农户男子,我也不敢告诉你我是谁,怕你万一知道我姑母是皇后,不肯再娶我,所以也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

后来,我怕我姑母找不到我会着急,这才会私自出竹溪,去汉中府联络她,当时也只为求一个叫她心安,叫她放了我,解除与赵稷的婚事,我好安心与你成亲。

但那汉中县令恰是她的人,所以我并非逃走,只是被那县令控制在汉中府,无法回竹溪……”

赵穆丢了帕子,语气依旧淡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再提它?”

“不,我必须要提。”陆敏小脊背挺的笔直,哭过后的眸子分外水灵,紧紧盯着赵穆:“那一回在明德殿外,我偷偷爬上大槐树想要回家,是你救的我,将我抱回的清宁殿。

后来在太后千秋宴上,你也见过我,所以锦屏山落水那一回,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可你从未揭穿我。

出逃的废太子,骗我说自己是竹溪本地的郭家大郎,若非你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又怎会私自跑回汉中府去?要论错误,上辈子也是你的错更多,更何况,我还……”

失忆二字还未说出口,赵穆忽而逼了上来,两手圈上圈椅椅背,将陆敏整个人围在中央,哑声道:“陆敏,上辈子的事情,从此永远不要再提,无论谁对谁错,你该知道,如今你们陆府唯有依靠我,才能渡过难关。”

他整个人呈一种僵硬而紧绷的姿态,顶在她的膝盖上,富有频率的轻颤,一双凤眸中风雷云动,紧盯着陆敏的嘴,见她张嘴还欲说话,忽而伸手捂上她的唇。

陆敏本欲咬赵穆,才张开嘴,他气息猛然一紧,往后退了两步,凝神片刻,却又靠了上来。

她整个人勾动他周身的欲/望从骨子里往外迸,要叫他变成自己所厌弃的,诸如敬帝,陆高峰一类的人。他不敢看她的唇,可伸手捂过去,触到软嫩嫩两瓣唇,那种欲/望更甚。

甚至远离她这样的举动,他都收摄不了自己的心神。

上辈子的锦屏山,赵穆确实第一眼便认出陆敏来,那个叫陆轻歌刻意捧上枝头,在寿宴上踏水而来,呈送灵芝酒与仙丹的小姑娘,当日见过的人,没人会忘记她的样子。

睁开眼睛之后,她先给了他一记耳光,在确认自己混身没有一丝一缕之后,却笑了,先笑,笑了许久,又捂脸哭了起来。

赵穆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背着她下山,听她从嚎啕大哭到抽抽噎噎,一直在思量,这小姑娘是真疯了,还是陆轻歌刻意派她来迷惑他。

上一篇:锦堂香事 下一篇:瓜田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