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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寝女官(108)+番外

其实重生以来,她颇喜欢这窦师良,若唯有她一人重生,这辈子她定然会嫁给窦师良,有个总在迷路的相公,做他指路的向导,在靖善坊过一份普普通通的日子,想一想就很舒意。

……

“什么好东西,吃的窦相眼看三更半夜还不回家?”头顶冷冷一声,少年清澈的嗓音,为帝王的威严磁性,以及强抑的愤怒。

三更半夜的,皇帝内里不过一件土黄色的葛衣,外面却罩一件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居高临下,就那么垂眸盯着盘膝而坐,一人端只海口大碗的小宫婢与他的宰相。

窦师良能明显感觉到陆敏的慌乱,她往后膝行两步,悄悄放了那只大海碗,躲进了窦师良身后的阴影之中。

郭旭上前拈了柱香,赵穆自披风中伸出手,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在额前三拜,转手仍旧还给郭旭,转身进屋,坐到了里间。

郭旭跪拜时,窦师良和陆敏同时还礼。同样的孝衫,同样的姿势,夫妻一般。

赵穆一声冷笑,别过了头。

因他是微服,两个老家奴不知皇帝至,先给在外的傅图奉了一碗羊肉汤,再给郭旭端了一碗。盘中另有一碗,老奴问郭旭:“里间那位贵客的汤,是您端,还是我端?”

郭旭摆手:“他不食荤腥,这碗放着,一会儿我添来吃。”

陆敏拍着身边的草席:“叫傅图进来,坐下咱们一起吃。”

于是,在这冬月的寒夜里,四人围席而座,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另有蒜头与烫面饼子,傅图口辣,一口口嚼着脆蒜瓣儿,撕着饼子,连吸带喝,一口气干了两碗。

郭旭亦不作假,连着吃了两碗才罢休。

老家奴连着进出了几次,因见里屋那位一直定定的坐着,悄声问陆敏:“要不要给里间那位也端一碗?”

赵穆本是懒歪歪的坐着,听了这话立即坐正,要看陆敏怎么照料自己。

岂料陆敏不过轻飘飘一句他不食荤,那老家奴便收拾碗筷,转身走了。

女子食量不必男人,陆敏那一碗吃到最后,汤喝光了,几块羊蟹子还原样摆着。窦师良见她不肯再吃,自然而然端过碗,剥一瓣蒜头压在上面,替她扫光了碗底。

赵穆在里间看的一清二楚,两手捏着椅背,闭眼稳着神,还在等陆敏怎么招呼自己。

有他坐在后面,陆敏自然也如芒在背。只是她打定主意不再入宫,此时也在思索,该如何跟赵穆开口。

“窦相!”皇帝在里间一声轻唤,仿如紧箍咒压在外面几个人的头上,傅图擦了把嘴,抱剑便出。郭旭亦跟着跑了。

窦师良拍了拍陆敏的背,轻声道:“万事有我。”

他起身理罢衣上草枯,转身进屋,周周正正行礼。赵穆道:“羊肉汤吃罢了,窦相还不回家?”

窦师良道:“麻姑与臣有婚约,此事陆高峰知,陆夫人也知,如今她孤女办丧,臣得替她在此操持,不能回家。”

赵穆不语,坐了许久,忽而起身至窗前,对着窗外的傅图耳语了几句。

傅图点头称是。转身进屋子,先恭恭敬敬对着窦师良一拜,接着强捏过他的胳膊,轻声道:“相爷,傅某有点小事需要请教,咱们出去聊两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窦相,你也低估了皇帝的无耻程度,啊~~~

☆、五辛

陆敏觉得有些不对, 哎了一声还未抓住窦师良的袍角,他已经叫傅图给架走了。

再回头,赵穆唇角绷着, 双眸含笑,深青色的缎绣披风微垂, 就站在她身后。他道:“猜猜傅图会带窦相去何处?”

陆敏气的肩膀直抖:“你可真是……”终归他是皇帝,无耻两个字就在舌尖上,她不敢说出来。

赵穆盘膝坐在草席上,三日不见,他的小麻姑又瘦了许多, 好容易养起来的圆脸颊儿全掉了。

“何时回宫?”他问道。

陆敏往后挪了挪,说道:“当初你请我入宫的时候,可未归定期限。我又非是你皇家奴婢,从今往后不会再入宫了。”

赵穆忽而伸手,在她略沾油腥的唇上点了点, 放在舌尖上轻舔,冷羊油带着点淡淡的腥膻。

陆敏不知窦师良在何处,又毕竟这是自己的家,怕赵穆还是那习惯性的亲昵,要舔自己的唇, 连忙伸手捂上唇,低声道:“我吃过羊肉的。”

赵穆再往前凑一点,陆敏忽而伸出舌头,呵了口气出来:“还吃了蒜!”

明知他不喜五辛, 一口气吃了个遍,果真一股淡淡的蒜腥味儿。

赵穆再凑一步,径直叨上那红红的舌尖儿,搀杂着她唇上原本的香气,沾着羊油的,蒜腥的,红嫩嫩的双唇,是最能勾引凡人邪恶欲/望的那种味道。

舌苔刷过,油腻腻的香甜。他两世厌荤腥,唯独不厌她唇齿间的油腻,反而喜欢那种嫩滑细腻的口感,五辛浊味,腻嫩嫩的粘滑,一唆,叫他想起她曾指引他的手指去过的那个地方,亦是这样弹嫩的触感觉,带着体温的吮吸。

一念即起,他整个天灵盖都欲要炸裂。

在那个死的比他母亲还惨一万倍的女人灵前,赵穆周身的汗毛挺翘,将她抵压在草席上。

陆敏连连扑腾的睫毛上沾着泪花儿,一下下刷着他的脸,泪混合在彼此的脸上,从她唇角滑过时赵穆尝到一点,淡淡的苦。

忽而,她清脆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我爹四十岁上战场,甲胄都没有,是个只着布衣的火头兵。我的四个哥哥曾经只握过笔的手,如今也握起了长矛。

我们陆府不欠你皇家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唯我偷渡陆轻歌出宫是欺君之罪。”

赵穆还愣着,挺直的鼻梁半明半暗,一双眸子紧盯着不习惯发怒,还未气到别人,自己先气了个半死的小姑娘。

她在他身下惴惴发抖,又补了一句: “若果真有欺君之罪,我早买好了棺材,等着你的赐死就可。”

等了半天,赵穆竟来了句:“那我以采聘之礼迎你入宫,如何?”

陆敏气的冷笑:“你觉得我是能以钱胜过李灵芸,还是以贵压过余宝珠?再或者,有她俩争风吃醋还不够,你还打算将我也送入太液仙境去,三狗相争?”

赵穆淡淡道:“她们都会死!”

忆及许善临死前那带着邪秽的肮脏眼神,陆敏已是遍身发寒:“我没有我姑母的狠戾与手段,所以注定争不过她们,只会比她们死的更早。陆府不欠朝廷,我也不欠你。若你再敢强逼,我就……”

“如何?”赵穆追问。

陆敏本是怒言,也一直暗悔自己鲁莽惹祸,一句赌气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忍住,转个圈子柔声道:“我就绞了头发,作姑子去!”

赵穆一笑起身,深青色缎面披风罩着修长的身影,微侧首,长眸含讽:“若不想窦相变成窦公公,你就趁早歇了嫁他的心思。朕给你三日时间治丧,治完丧后,若不想做女官,我会遣使来迎,以采聘之仪,聘你入宫为后。”

陆敏恨不能早早送走这尊瘟神,仍是虚以尾蛇:“多谢皇上!”

赵穆犹不死心,回头,他的小麻姑跪在地上,叉手万福,仍是宫婢见帝的礼节。

他欲走,又回头,单膝而跪,柔声道:“陆轻歌是你的姑母,这无可改变。身为妖后,无论那一日,她都是你背负在身上难以除去的烙印。但我想娶你,想你做我的皇后。有陆轻歌在前,你注定无法受到百官和百姓的尊重,我不想他们因为我的威慑,表面惧悚,却背地里骂你。

人的嘴是最可怕的东西,言语能伤人亦能杀人,可我们不能仅凭一句话就去治人的罪。

李灵芸和余宝珠不过两个小丑,以她们为衬托,百官便能看到你身上那些优良的品质。我会一点一点,扭转群臣对你们陆府的成见,你将会是整个大齐有朝以来,最尊贵,也能叫百官与百姓们由心敬仰的皇后,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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