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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当宠(59)

德妃住的是荣乐宫,前后栽着岁寒三友,偏殿亦无低位妃嫔,十分幽静。严圆圆入宫六年多,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见到对方时险些认不出来。她这一病十分凶险,太医救了几天,如今也还在将养。如今面色苍白骨瘦伶仃,消瘦得像张白纸,却强撑着坐在窗边,她来时依旧望着外头出神。

严圆圆脚下一顿,领她进来的宫女暖星忙不迭上前,一面关窗掖被,一面轻声埋怨另几个小宫女没有照顾好娘娘。榻上女子被她半哄半劝地重新躺下也不生气,略带茫然的目光慢慢地挪到严圆圆身上,叫她不由皱了皱眉,方回过神微微一笑:“你来了呀。”

似是已经等了许久般。

她们上次见面时才不欢而散,她语气中的熟稔又是从何而来?严圆圆有些莫名,干巴巴地说:“德妃生了病,本宫自是要来看你。这几日感觉如何?听太医说你是夜间受了寒,怎还坐在窗边?再受凉就不好了。”

对方唇边浮着些许笑意,越发像是一朵正在走向衰败的白菊。她掩唇轻咳几声,目光却很温和:“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多过一天是一天,不必多想以后。娘娘福泽恩厚,倒是应该好好珍惜。”

严圆圆吃了一惊,“太医说你多休养些时日便能恢复,无端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前些日子不是还很有精神么?”

顿了顿又想起从前的事情,又激她,“难道德妃之前同本宫说的那些都不作数了?”

从前见她是个冰美人,从外貌到性子无一不是冰雕出来般的剔透冷淡。此刻尽管唇边勾着,眼中却一片死寂,也不管旁边都有谁,只道:“娘娘不必说这些,反正我活着出不去,死了总归是能出去的。”

“……娘娘!”她未说话,旁边伺候的暖星已红了眼,“您这又是何必……”

旁边几个宫娥亦神色哀戚,只有榻上的德妃一脸淡然。她们视线来去很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官司,严圆圆眉头紧锁有些莫名,德妃也不解释,一径看着她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淑安公主因为娘娘被禁足了。贵妃娘娘是否十分好奇为何陛下对公主如此冷漠?”

她丝毫不在意其他宫人是何表情。严圆圆目光微动,对方似乎已经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不等她回答便道:“若是本宫能告诉娘娘答案,作为交换,贵妃娘娘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比起上回,此事对贵妃来说的确只是举手之劳,碍不了什么事。娘娘意下如何?”

“……”

她抬眼去看,德妃神色平静目光清明,她下巴尖尖,颊上已经没了血色。

从前见她时虽不爱理人高不可攀,却不至于如此,严圆圆联想至她反复说要出宫的言论,心头隐有猜测又不敢确定,犹豫片刻后,看着这般瘦弱不堪的德妃狠不下心,抿抿唇道:“愿借一步说话。”

第45章 皇后

德妃今日着绿衣,她近日瘦了许多,下巴尖得厉害。宫女新添了茶水方退下,有薄纱般的雾气自杯中冉冉升起,将她的眸色衬得分外湿润漆黑,她望着她道:“我想见一个人。”

她目光平静,能叫她这样慎而重之地开口,必定不是容易见的对象。严圆圆不答反问:“不知德妃说的是何人?”

对方唇角微弯似是在笑,她将手中握着的茶盏搁置一旁:“娘娘难道不想先听听我要说的事,好知道这件买卖到底划算不划算?”

德妃与皇后同期进宫,但那时帝后间并未传出不合传闻。皇帝忙于国事极少涉足后宫,到她进宫那年才稍有改善,之后许久方有公主出生。若陛下与皇后不合是她进宫后才有的,按说皇后身上发生的事,她作为宠妃应当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德妃又是从何得知?

严圆圆的确有些好奇,但不肯在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落了下风,只端着架子淡淡道:“愿闻其详。”

德妃看来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如何,只示意她挨近一点。警惕抵不过疑惑,严圆圆绷直了身子谨慎地凑了过去,对方附到他耳边轻轻道了一句:“先皇后被诊出怀孕前两月,仍是处子之身,。”

怀孕之前当然是处子身,圆房之后才会有孕嘛。她想嗤笑一声表示这个消息和对方表现出来的慎重并不相符,笑未发出突然回神,顿时睁大眼望着对方呆住了:“……”

先皇后当时怀孕的消息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她自然记得对方恰好是在怀孕两月,宫中席上孕吐实在遮掩不住,才顺理成章被太医诊断出的。

皇帝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去皇后宫中歇息,算算日子正好差不多,故而此事一出无人怀疑有何不妥。

当时已被撵出宫的绿樱等人还在背地里嘀咕,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却一身的小嫔妃做派,平日爱称病争宠便罢了,生了孩子也秘而不宣硬要瞒着想坐稳胎。被发现时那么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好似严圆圆等人必定会对她下手一般。

因她几人口无遮拦,桂嬷嬷将她们狠狠教训了一顿,严圆圆对此记忆十分深刻。此刻联系良妃说的话一想,忽然便将脑中许多猜测对上了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许是她面上表情太过惊愕古怪,德妃扯了扯唇角别过视线,语气冷淡又冷静:“娘娘如此吃惊作何?本宫方才可什么都没说。这宫中许多腌臜事,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又有陛下暗中护着,自然从未留神。若是娘娘有兴趣,待此事办成我自会一桩一桩与你说个清楚,不必在心中暗自揣测。娘娘不擅长掩饰情绪,若是回宫被陛下看出来,我倒是好脱身,娘娘与大皇子便……”

她清冷目光中隐约有些对自己天真作态的厌烦不喜,严圆圆回过神后微皱了眉:“是本宫失态了。”

实在是这件事叫她过于骇然,皇帝登基六年有余,与皇后成婚的年岁却不止这个数。当日他作为皇子大婚,她兄长还去喝了一杯喜酒,可皇后竟然到怀孕前都是处子身……联想起她当时宫宴上被诊出喜脉的惊慌反应,及皇帝彼时丝毫不减喜色的模样,严圆圆脑中木木,至此时仍有些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多余的好奇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德妃并不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见她表情惶惶已是信了八分,便告知她自己何时要见、在何处见,让她先安排好这些,下回两人约见时她才会告诉她对方是谁。

这讯息没头没尾她如何安排才好?严圆圆还待追问,对方面色苍白地掩唇,不住地咳了起来。边咳边瞧着她的神情冷笑一声“那人不是陛下”,外头候着的宫女已听见声响着急涌了过来。

那几名宫女围着德妃伺候的伺候,用药的用药,抚背的抚背,她呆立一息见这些人完全顾不上自己,德妃也再无开口的意思,只好告辞离去。

可这事还是叫她心里透着疑惑与不踏实,连回宫路上撞见良妃因不满淑安公主被禁,张牙舞爪地挑衅于她也无暇顾及。她匆匆说了几句走了,倒让后头的良妃摸着脸颊很是深思了片刻:难道她今日妆容太盛对方不敢直视,方才不战而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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