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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当宠(24)

他十分担心又不知如何是好。她肚子已经足月,之前怕压着她不敢共眠,那几日却也搬去和她一起。

白日忙于政事,晚间躺在她身侧亦无法安眠。睡着睡着便要惊醒摸摸她的额头是否有汗,听她在睡梦中不满地嘟囔反觉心安。

梦里的场景没有发生,反而令她难得对自己亲近不少,早上居然敢在他要去早朝时皱着鼻子戳他的腰,埋怨他把自己弄醒了。

他被她戳得一颗心又软又酸,心里欢喜得快要冒泡。只她似乎从小就忘性大。一贯都是前几日还能用亮晶晶的眼神万分崇拜地望着他,过了没两天便又故态复萌躲在兄长身后仿若不识。故而没两天又恢复成小心翼翼的模样,他虽失落,却也没有强求。

之后平静了几日。他原以为这些突如其来的梦到此为止不会再有,那晚摸摸她的肚子去偏殿安寝,却忽然梦见她生产那日。

太医和稳婆之前看过,她胎位不偏不倚应当是顺产。可梦中他却看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产室端出来,她的声音从撕心裂肺的疼痛到有气无力的呻-吟,最后几不可闻。

梦里的他从听见她第一声喊痛时便如坐针毡。只太医说应无大碍,小全子也道娘娘一定不愿被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他尽管忐忑也不敢乱闯。

却没想到端出来的血水渐渐没了,她的声音也弱了。他以为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室里的的太医却突然谢罪——“陛下恕罪,微臣已经尽力,娘娘这胎实在太过凶险……娘娘和小皇子都已快要撑不住了。请陛下尽快做出选择,微臣……微臣也只能保住一个了……”

进去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了保不住了呢?

他耳中嗡嗡仿佛已经听不见别人的话,李福安等人几乎以死相谏都没能拖住皇帝的脚步。稳婆等人仓皇跪了一地,他望着床上面色苍白不知生死的女子自己也忘了呼吸,那句话像戳着心口从里头硬掏出来:“若是贵妃娘娘有半点不测,朕要你们……”

话方起头便说不下去。

没有办法想象假如——

……不,没有假如。

梦里的他不知呆了多久,模糊感觉那人仿佛张眸望了望自己。太医一碗药下去她似乎重新有了力气,他凑在她脸侧任她指甲掐入掌心,只低声重复:“你别死……你不能死……”

翻来覆去别的话都忘了说,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痛。她眉头锁成打不开的结,可不知是不是他反复重复的话真的有了力量,随着细微的哭声,她唇边咬出了血,稳婆却喜到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娘娘生了!生了个小皇子!母子均安!”

生了?

他握着她的手,在梦里竟也失态到笑了起来。只顾看她虚弱的眉眼,在她耳边不厌其烦地喃喃:“孩子生了,你还活着,你还在。”

她弯了唇角,头一回笑得这般温柔。那双眸子里有太多情绪,欢喜温柔愧疚不舍……就仿佛,仿佛她不是安然生下了孩子,而是——

……是道别。

旁人不敢探听帝妃对话,她却在他耳畔喃喃地问:“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也傻了,刚才为什么要选我,不选孩子呢?”

“……什么?”

他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情绪,她不回答,只眼神落在他脸上,温柔又难过:“要是你选孩子就好了,我才不会死呢……你这么傻,我骗了你好多事情,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你选了我,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要走了……以后那个我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对她坏一点,不然我……我才不会想你,但我真的会很内疚的……”

她笑得像要哭了,“我想留下来,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我想和你还有孩子在一起,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如果以后你知道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

他一句也没听懂,可在她说完闭眼那刻却觉有莫大的恐慌从心底涌出。即便太医诊断她只是倦极熟睡,也依旧觉得心里仿若被掏空般十分不安。

任务是什么意思?她要去哪儿?为什么忽然说内疚?

他脑中充斥着无数疑问,她昏睡三天便在身边守了三天。不知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只留在她身边生怕她不见。她睁眼那刻忙不迭地叫她的名字——

女子微微一愣,冲他眨了眨眼怯生生地露出笑颜。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神情,他却觉得陌生无比。那一秒间,梦里和梦外的他忽然什么也明白了。

……原来她说要走是这个意思。

原来……

原来如此。

——彼时的他自梦中醒来,几乎是在屋内女子因为脑中的黑化提示音皱眉之际弯起唇,目光荒凉又平静地笑了起来。

的确很傻,竟连枕边人藏了这么久这么浅显的心思都没有发现。

堂堂天子,竟被这样的小把戏玩弄于股掌之间,叫他那段时日晚间惊醒,看着她的脸心里一时恨极一时却又爱极。

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留住她,只能生硬地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办法。之后一招棋错溃不成军——

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一丝一毫,半点都没有想要松开她的想法。

窗边的皇帝沉默许久也犹豫许久,慢慢舒出一口气。有什么自胸臆间释然,却也叫他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他明明无法忘却……却也根本无法放开。

也罢。

既然不想放开,那便牢牢握住,叫她……再也无法逃掉吧。

*

谢盈容与陛下的流言愈演愈烈、灵溪宫一众宫女太监跃跃欲试虎视眈眈,只待娘娘一声令下便要抄家伙恁死那个勾搭陛下的小妖精时,备受关注的第三位当事人正抱着胖儿子在床上打滚。

这货丁点大的一团成天吃吃睡睡睡睡吃吃,平日里谁逗都笑也不哭,日子过得比亲娘还潇洒。

严圆圆举着他滚了两遭几乎累趴下,桂嬷嬷在一旁看着又紧张又不敢劝,只能借着别的话分散娘娘的注意力,好别玩这看着就叫人心里发虚的游戏。

“娘娘可记得前番小皇子满月给您送礼,那位紧张得说不清话的陈夫人?听说她前些日子跟夫君和离了。据说是因为平日太宠着孩子不把夫君放心上,晚间睡觉也只带着孩子过夜。她夫君一怒之下聘了个贵妾回来,硬挤得她没处下脚。那陈夫人看着软也是个硬气的,自个儿带着孩子回娘家,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直接上衙门和离了。您看着好好的一对夫妻说散就散,这不是可惜了么……”

严圆圆捏着儿子白软的小肚皮看他傻笑,漫不经心地问:“孩子归谁了?”

桂嬷嬷一愣:“……听说陈大人原是死活不愿把孩子给陈夫人的,后来却也给了。按我说啊,陈夫人若是当时能……”

“哦,那算了。陈大人肯定舍不得发妻只是赌气,过不得几日便要上门看孩子求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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