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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当宠(18)

帝妃间虽气氛尴尬难言,皇帝也还是留在灵溪宫用了午膳。席间包括桂嬷嬷小全子在内等人皆大气不敢出,只有宫娥默默上菜。如今严圆圆重掌后宫大权,虽管事上没什么大手段,自己宫里的几张嘴却是照应得十分妥帖。皇帝许久没在这里用膳,倒比之前多吃了一些。撤了菜后便坐在椅子上不动仿佛沉思,依旧不提要走。

桂嬷嬷不敢吭声,李福安不在,小全子看陛下许久不动,倒是隐晦地问过要不要在这儿小睡一会儿。无奈面无表情的天子只是再度黑云压城城欲摧地瞟了他眼,后者立马额头冒汗不敢吭声。

严圆圆抱着儿子准备回房午睡,实在不耐烦看那人一副闷骚不高兴的模样坐在那儿等人问,眉毛一皱扬着下巴直接道:“小全子去准备一碗山楂消食汤,嬷嬷收拾一下偏殿,待会陛下要休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都站这儿傻看着,灵溪宫不养闲人。”

“……”

几人如蒙大赦,立即分头行动起来。只皇帝仿若被戳到了某根筋,见她要走下意识追了出来。

灵溪宫外的桂花还未开败,清甜的香气若有实质,叫人恨不得含在口里舔一舔是否和想象中一样甜。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他一身玄衣面如冠玉,跟在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胖儿子玩了一个中午已是累了,趴在她肩上呼呼大睡,这画面美得仿若在梦里。她从前怀着孩子时,纵使知道自己任务完成就要离开,有时也忍不住在那人温柔又小心的目光里想:假使孩子出生后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该是怎么一副情形。

现在她在孩子在他也在,然而有些事情却如同在两人间划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深壑——叫此时此刻的她在晚间惊醒后,依旧心口发凉无法入眠。

严圆圆问不出口“你为什么没有选我”这种软弱又丢脸的话。她所有能软弱的都在穿越前扔给了渣男。她同样爱怀里这个胖儿子,而他的选择不仅让她失去了完成任务离开这里的机会,同时……也让从前自我感觉良好的她被用力呼了一巴掌,从自以为是的梦里彻底清醒过来。

醒醒吧严圆圆。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

也没有人会选你。

她唇边不知何时噙了一抹笑意,男人从侧面望过去时,只觉那笑容锋利如刀。他被刺得眸光一缩,却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

严圆圆抱着孩子一路行到内殿,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放到床上,回身时那人还在她身侧,便道:“小全子想来已经备好了山楂汤,陛下喝过以后去庭院走走,应当很快便能轻松起来。”

她眸中没有半点笑意,脸上却在笑。他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好似对什么也不在意。他忽然沉怒起来,无法像之前那样继续掩耳盗铃捂着伤疤等它自己复原,也无法继续从前的计划先叫她把态度软化下来再好好说话,眉头紧锁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还在对朕生气。”

严圆圆微一挑眉,“臣妾不敢,陛下何曾做错过?臣妾怎么敢对陛下生气呢。”

他不在意她略带嘲讽的表情,只坚持追问:“你还在介意之前那件事。”

那眸子如同深潭般将她牢牢困在其中,内里幽暗晦涩夹杂万般情绪,叫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只觉胸口哽住难辨真假。

可她仍旧只是笑:“是与不是又如何,小皇子现在好好的,臣妾也挨过来了。陛下还有什么不满的呢?何必耿耿于怀这么久,臣妾早已忘了。”

“……是了,你怎么会在意。”听过这话,皇帝反而意外地没有发怒。他只是用力握住了她的胳膊,眼里似乎有两团黑色的火焰在烧。好像比起她说在意,这般毫不放在心上更令他难以忍受。

严圆圆头回看见这个一贯不动声色的男人露出这种如同是痛的目光,灼烫逼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被揉碎了,又被风吹向不同的地方——然后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你从来就不在意朕的想法。进宫亦不是本意。想来……若是给你一个机会离开——你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走了吧。”

一句话停顿三次,语到最后,那个男人的眼睛里便似乎凉到极致反而什么都没有,彻底沉寂下来。

他似乎头一回试图做出苦笑的弧度,然而唇角僵在那里半响,却只是垂下了眼,连手也松开了。

——然而这一瞬间,严圆圆的心脏如同突然被什么东西用力扯了一下,莫名其妙也疼了起来。

第14章 又见

在景朝臣民心中,当今圣上从来都是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如天神一般的人物,即使泰山崩于顶仍不动声色。

说来也怪,先皇在时,这位本是才华不显不受重视的十三子,因母妃不受宠娘家隐有颓败,皇子争斗时都无人将他放在眼中。谁料他少时意外跌入湖中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又因不受宠直接送到京城外的山庄养病自生自灭,结果半路遇上神医针灸施救后赠予妙方,之后便如同被神仙点醒般忽然开窍。

不仅蛰伏数年,待奸宦动手便黄雀在后以雷霆手段迅速剿杀,之后更是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竟翻身一跃由小可怜一举成了最后的大赢家。

若不是他雷厉风行,说不定此时景朝上下还在风雨飘摇之中。

故而文人骚客虽有事没事仍爱作诗感怀“遍身绮罗者,不是养蚕人”,私心里却对这位公正严明能人善用的陛下很是爱戴。若有人指点当今圣上膝下空虚中宫无主,内外混乱容忍贵妃做大之类,必有读书人群情激奋一拥而上,你一言我一句,必引经据典将对方驳得无言以对才罢休。

做皇帝能真正做到如此民心所向,也的确是件了不起的事。

同理,能一鼓作再不衰三未竭,反复挑衅最终将这一位了不起的陛下再度逼得拂袖而去……大概也是种自带的天赋。

只她依旧不明白,或是不愿往深了想,为何表面看来明明他才是理亏的一方,却一而再再而三以这种模样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可能性令人心惊,也叫她不敢继续往下猜测。

她在原地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追上去。

*

皇帝午膳后自灵溪宫面色沉沉拂袖而去,顿时引得宫内猜想无数。桂嬷嬷等人一头雾水皆不知发生何事,唯一知情的贵妃娘娘像个没事人似的,过了没两日便重整旗鼓打开宫门。

皇上多日不来后宫也是常事,既没证据说贵妃失宠,之前那般关了禁闭都只是小打小闹,众人也不敢胡乱猜测。只灵溪宫谢绝来访牌子一摘,立刻有妃嫔迫不及待地奔来拜访探听消息——竟然扑了个空。

守门的宫娥行了礼,往远处的亭台楼阁示意:贵妃娘娘用过早膳后兴致颇好,去逛御花园去了。

既还有逛园子的兴致,想来应当也没什么大事?

一干妃嫔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离开,经过御花园时果然听见里头琴瑟声声很是热闹。众人分花拂柳循着声音过去,张目一望——哎哟,这是哪门子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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