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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99)

疾匆匆出了州府府衙,锦棠居然并不在门房之中,陈淮安有些焦急,疾步跑出去,便见不远处,银色的月光下,马被拴在一棵大树上,锦棠坐在树下的石椅上,手里捧着一包米花儿正在吃。

她也是等他等的久了,捡起一粒来,扔的高高儿的,一伸舌头,顺顺儿的舔了进去。

甜甜的米花儿,她似乎挺喜欢吃这东西的,看来他没有买错。

“州府府衙?可是又跟王金丹混到一处了?”见他走来,锦棠侧首,将米花一总儿一包,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陈淮安轻轻唔了一声,道:“是有点子事儿,要跟他一起干。”

锦棠轻嗤了一声,道:“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争的头破血流,到头来还能好的穿一条裤子,男人,真真儿是……”

要说陈淮安和王金丹在四喜楼争女人,那都是成亲前的事儿了。

就是为着这个,陈淮安一直不怎么敢让王金丹见锦棠,怕他要说出不好听的来。

那位仰慕陈淮安的琼芳姑娘,在锦棠在渭河县做生意的时候,还专门跑到渭河县,照料过她的生意。

锦棠恨黄爱莲,恨陆香香,却并不讨厌琼芳姑娘。妓女与嫖客,银钱买来的肉体关系,男人便嫖一下,倒也没甚。

可陈淮安不是,他不嫖,也不偷,他一动,动的就是真感情,儿子养到五岁上,还瞒她瞒的像个傻子一样。

锦棠挖苦到一半,见好就收,不说了。

陈淮安上辈子叫她骂成了个顺耳,莫名听她不骂了,耳朵竟还有些痒。上了马,依旧是陈淮安牵着缰,俩人便悠悠儿的要往渭河县走。

马上的小媳妇儿晃晃颠颠,青衣遮着两团白兔子,在胸前颤危危儿的晃着。

真说这辈子不要孩子,似乎也不大可能,陈淮安贼心不死,在见过几回王金丹造出来的火药威力之后,还想要个孩子。

但锦棠的身体,那种习惯性的流产,却必须得先给她治好了再说。

陈淮安上辈子不是没替锦棠找过好郎中,也不是没替锦棠找过好药,但她天生的宫房寒僻,再兼心思易怒,很难坐得住胎。

及至后来,宫里最好,只能是给皇后私用的秘药都给锦棠用过,上辈子是穷尽一切办法,才调理好她的身子,叫她能有一胎坐住了胎的孩子。

只是那种药得来太不容易,他这辈子,非得拼上一番生死,只怕才能求得来。

孩子可以暂时不想,但人有七情六欲,床上哪点子事儿要真的也戒了,哪还不如回到幽州,继续去打铁呢。

“锦棠,我若今科能过了科考,你总得赏我点儿什么不是。”陈淮安忽而说道。

锦棠侧坐在马上,往嘴里丢了一粒米花儿,吃吃的笑:“你陈至美只要不是倒数第一,我罗锦棠都阿弥陀佛。”

她要欢喜的时候,或者无助,总归,心与他贴的近的时候,就愿意唤他一声至美。

“徜若能得第一呢?”既知道上辈子次次落第,皆是被张宝璐给害的,陈淮安多活了一世,心生膨胀,居然膨胀处一种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在改换笔迹,张宝璐不认识自己的笔迹之后,万一他能盖得过葛青章,成为秦州府科考的第一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陈淮安上辈子一份,这辈子一份,两份考卷送批,猜猜他能得第几,2333

第76章 待宰羔羊

锦棠于马上噗嗤一笑,月光下两只眼眸中流转着秋波,忽而乍起一只脚来,似要踢他,到了半途又收了回去,耸耸美人肩,是个不信的样子。

“打个赌吧,徜若我考第一,咱们就不和离,做真正的夫妻。”

“咱们难道不是夫妻?”

“糖糖,我至少有五六年不曾碰过你的身子了吧。男人长久的憋着,是要出毛病的……”话还未说完,锦棠一脚已经踩了过来,就在陈淮安的肩上踩着,揉着,使劲儿的揉:“笑话,难道你和离后哪么多的小妾,全是用来看的?难道你的儿子,不是你自己种的?你怎的不说,你两辈子就我一个女人?你说出来,你有脸就说出来,叫我啐你一口。呸!”

说起往事,锦棠又来气儿了。

“我做妻的时候,你觉得黄爱莲好,养着她做外室。等我这个泼妇走了,怎的她也不好了,家里几十个小妾拢不住你的心,要养陆香香做外室,你可真真儿够不要脸的。”

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子,锦棠也不知道,陈淮安也从来不说。但她和他和离之后,相府真真儿是,一出接着一出的大戏。据说,黄爱莲为了能拢住陈淮安的心,还养过两个自从生来,就只吃母乳的绝色美女,为他催情添欲,说起来就叫锦棠觉得恶心。

她上辈子真是,看了一出又一出的热闹。

陈淮安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唤了一声糖糖,便不再说话,牵着马缰,缓缓的走着。

虽说如今她不恨他了,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可真要躺到一张床上去,只怕还得跨过千山万水。

陈淮安小的时候,其实还算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四岁的时候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哪时候嘉雨还未出生,家里只有他和陈嘉利。

陈嘉利因是老大,陈杭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从小儿学《三字经》、《百家姓》,都是一句背不下来,掌心就是一戒尺。

陈嘉利于是站在那儿颤兢兢的背着,时不时的,掌心啪的一声脆心,就是一戒尺。

而陈淮安则钻在被窝里,学鸟儿喳喳,学狗儿汪汪,但等到陈嘉利背不下来,大哭不止的时候,陈淮安在炕上滚来滚去,脆生生儿的背着,一句又一句,连个打结儿的时候都没有。

到如今,这些启蒙文章,他依旧顺口就能背下来。

若非今天怕锦棠上楼之后要吃亏,从窗子上翻进万花楼,从而看到齐梅把他的笔墨送给齐蜜过目,让齐蜜和张宝璐熟悉他的笔迹,从而在科考的时候就把他刷下去,陈淮安犹还以为,一切不过自然而然的发生而已。

一门三兄弟,两个齐齐进阶为举人,唯独他一次次考试,总是垫底。

上辈子的陈淮安只当自己运气不好,所以任凭文章做的花团锦簇,也不能为考官们赏识。

却不知,齐梅为了打击他进学的心,为了能把他养成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赔上丈夫,赔上亲儿子,赔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只为毁了他。

从生下来就被操纵着的人生,上辈子二百五的名次,想必也是张宝璐特地给他的。

养母耗尽自己的一生,耗光所有的一切,最终,毁了他的前半生,罗锦棠整个儿的人生。

“我要真说我没碰过别的女人,且能证明,你又该怎么办?”陈淮安依旧笑问。

月光洒在他脸上,一贯的浓眉疏疏,笑面朗朗。

锦棠自油纸包里拈了枚米花出来,本是欲吃的,突然就没了胃口,一只米花砸在陈淮安眉间,冷冷道:“管你能不能证明,我要回家,快快儿的牵马,带我回家。”

月光下河水仿如一条白练,随河而上,波光嶙嶙。

陈淮安手环着锦棠的腿,风中语气略有些哽噎:“你会一直呆在罗家酒肆吧。”

锦棠仍在吃米花,轻轻唔了一声。

“不要跟葛青章有太多的往来,他那个娘,一般人招架不住的。”

锦棠微微翻了个白眼儿,未接他的话。

“我或者会一段日子不在家,你勿要想我,记得勿要太操劳,那酒肆,终归是念堂的,不是你的。”

锦棠又翻了个白眼儿,往陈淮安脸上砸了一粒米花。

她也是手痒,习惯使然,总爱欺负他。徜若是上辈子,这一下也无甚,总归她嘴上占便宜,动手动脚,只要上了床,叫陈淮安压着,那些便宜,他能在她身上讨个翻倍儿。

可是正如陈淮安所说,他迄今没有讨到过一丁点的甜头,从上辈子算起,至少好几年不曾沾过她的身子,心里憋着火儿了,没有床上那点欢事儿做调和,他是真的受不下来,要翻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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