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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189)

事实上,在锦棠看来,这确实也是陈淮安一贯以来一直在努力的,想要达成的。

他一直反对她为商,不过不敢明面上反对,只好一点点的,诱她往自己既定的路上走。

虽说锦棠心里千回百转,挣扎了一回又一回,下了一回又一回的决心,但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等到她怀上孩子,大约锦堂香的生意就得瘫痪了,这才是葛青章最担心的。

“你想哪去啦,怎么可能一回就怀上?“锦棠站了起来,说道:”既你不舒服,就好好儿躺着,我去给你熬完解暑汤来。”

她说完才要走,葛青章忽而整个人打了个摆子,再一抽搐,抽成一只弓一样的发抖了起来。

这决对不是中暑的样子,锦棠一把摸上他的额头,大热天里,葛青章冷的就像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

“表哥,你这是怎么啦?”锦棠于是问道:“究竟哪里疼,我赶紧叫淮安给你请郎中来?”

葛青章就跟叫蛇咬了似的,忽而直挺挺打了个摆子,又艰难的蜷了回去,两手捂着肚子,但死活不吐口,只道:“忍忍,我再忍忍就好,你快出去。”

锦棠还站在那儿不肯走了,葛青章急赤红脸的,梗起脖子来便是一声吼:“出去,快出去!”

就在这时候,陈淮安请来的郎中进门了。

*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的南墙跟下,嘉雨,骡驹,齐高高三人一人捧着一海碗的面,听郎中解释葛青章突然病成这样的来龙去脉。

虽说忍了又忍,但骡驹和齐高高几个还是忍不住的贼笑着。

听着听着,齐高高噗嗤一声,面条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嘉雨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连忙又吸回去了。

却原来,早晨入宫的时候,到了午门外,最先第一重就是搜身。

对于别的考生,御林军也不过草草一搜就得。可是,葛青章可是黄首辅特地打过招呼要关照的人,所以,在搜到他的时候,那卫兵从上拍到下,再从下拍到上,搜至裤裆里时,一只黑虎掏心的手一把捏上去,险些就捏爆了葛青章两颗小鹌鹑蛋儿。

但这一捏已经了不得了,给他捏错位了。

于男人来说,那地方叫命根子,就是因为它关及着男人的子孙性命。平常就是有人踢一脚,也能疼废了半条命的,葛青章两只鹌鹑蛋错位之后,居然还坚持着考了一天,作了一份策论文章,也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等到锦棠方才进屋的时候,那俩颗卵蛋因为错位之后的缺血,已经快要坏死了。

若非陈淮安郎中请的及时,而郎中一双分筋错骨手及早归位,从今往后,葛青章就得着人叫一声葛公公了。

黄启良也不过葛青章的座主,只要肯臣服,两榜第一,金榜提名,状元就是他的。

但徜若不臣服,不听话,黄启良有上百种折磨他的法子,防不胜防,总能叫他声名败尽,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棠于井边揉着葛青章一件叫汗湿透的衫子,揉干净搭晾起来,这才放下袖子上楼了。

陈淮安旋即跟着,也上了楼。

第145章 毛壳麝香

窗外知了嗡嗡的叫着,锦棠洗罢了澡,坐在窗畔趁着凉风,旋开桌上的瓶瓶管管,润着香泽,待到陈淮安倒罢了水进来,闷声说道:“上辈子害死青章的大约也是黄启良的余党,说不定就是你家黄爱莲找人下的手。

连他的手都砍了,可真是够狠的。”

陈淮安凑到桌前,于锦棠耳廓处轻嗅了嗅,居然是股子淡淡的青柠香气,于这夏日里格外的清凉提神,他还想凑着尝点子来着,她一巴掌已经拍了过来:“滚,离我远点儿。”

但凡任何人犯的错,拐弯抹角,她都能迁怒到他身上。这种坏脾气,大约也就陈淮安才能消受。

陈淮安也不恼,转而就躺到了床上。

锦棠夜里嫌热,只系着只肚兜儿,下面也不过短短一条亵裤,身材犹还跟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似的。

比在渭河县的时候多了些肉,只瞧上去就很舒服。

当然,捏着也很舒服,陈淮安昨儿揉了一夜,她大腿内侧两处匀匀的淤青,瞧着触目惊心。

她嫌热,要躺在外头,陈淮安只能躺到闷热的里侧。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叫他欺负我表哥吧?这一回好歹是拣了命根子回来,下一回他要是防不胜防,弄没了他的命根子,怎么办?”

陈淮安道:“总会有办法的。”

他特地剔过胡子,颊侧胡茬青青,歪靠在床上,肌肤呈着油亮的古铜色,与锦棠细腻白嫩的肌肤,是截然不同的对比。

“嗣育丸,你开始吃了不曾?”陈淮安于是又问道。

她要还不曾开始吃,陈淮安就不敢再造次,毕竟比起一时的欢愉,她的身体更重要。九十九拜,陈淮安从让锦棠断了和离的心开始,得哄着她愿意与他相欢,吃药,生孩子,一步一步都得慢慢儿来。

锦棠也不相瞒,转身从枕头下摸出把钥匙来,转身下床,开了最下一层的抽屉,抽了两只紫檀木的条匣出来,放在床边,从中各取出一只丸药来,剥开金箔,将两只丸药皆交到陈淮安的手中,道:“嗅嗅,可有什么不同?”

陈淮安轻嗅了嗅,浓眉一挑,道:“香气不一样。”

锦棠道:“除了第一回皇上给的二十丸之外,剩下的四十丸里面全搀了毛壳麝香。淮安,徜若我当时不注意,吃了这东西,大约一辈子都生不得孩子了。”

咬了咬牙,她又白了陈淮安一眼:“你的黄爱莲手都能伸到皇宫里,伸到皇帝赐我的药之中,陈淮安,我问你,我怎么敢给你生孩子?”

“我也曾想过,我替你生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爱黄爱莲的孩子了,分明她相貌生的没我好看,哪那都不如我,便我自己是个男人,我也只会喜欢我自己,不会喜欢她。可我的男人爱上她了,在与我和离之后,还立马与她成亲,带着她搬回相府,一家人其乐融融。更何况,那个孩子还那么的好,那么的乖,那么听话。”

楼下的葛青章咬着牙,还在从胸腔里往外发着呻吟,陈淮安坐了起来,两目定定,望着锦棠。

她捏着匣子哽噎了良久,抓过陈淮安的手,道:“至美,这辈子便没有药,我拼着命再替你生一个,咱们再努力一回,你忘了陈濯缨那个孩子吧。

我爱这世间所有的孩子,独独恨那个孩子,因为他是你的,而且不是我生的。”

贵及千金的药,陈淮字拿在手中揉搓了半晌,再抬头,便见锦棠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竭力的想要忍住泪,却又忍不住,于是扬起头来,侧首悄悄儿的揩着。

这药,在皇宫之中,由专门的秘司来调制它。而那秘司,由太后皇玉洛掌管。

皇帝朱佑镇尚在潜邸时,黄玉洛就给当时还为太子妃的殷皇后赐了药,殷后乃是淮南名门仕族之女,自乃善德,非但自己服之,潜邸之中嫔妃,无一不服。

多年之中,竟无一人生育。便朱玄林,还是朱佑镇醉酒时幸过个司闱女吏,才有的。

在嗣育丸中下手脚,就不止能断了锦棠的嗣育,还能断了朱佑镇整个后宫的子嗣。

所以做这手脚的绝不是黄爱莲,而是太后黄玉洛。

陈淮安与锦棠颊侧吻了吻,道:“睡吧,明儿依旧要早起。”

徜若是上辈子,锦棠要是不顺心了,挟制陈淮安的第一重,就是床事,只要她不顺心,凭他姑奶奶叫着,祖宗太奶奶的叫着,她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不过因为上辈子有过黄爱莲那个外室,锦棠如今也就看得开了。

男人从你这儿吃不到,香的臭的,横竖外面女人多得是,他忍得一日,忍得一年,总不会永远屈在你这儿,巴巴的讨欢。

侧过首去,她挪过屁股来,也不说话,淡而冰凉凉的体香,轻轻揉蹭着:“我腿疼了一日,要不,你从后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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