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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172)

虽说陈澈家儿子多,不稀罕陈淮安。但是陆宝娟的娘家陆家儿子不多,陆宝琳自己有一个小的,但那个是个野种,上不得台面。

而陈淮安生的魁伟又大气,谈吐文雅,举止稳健,虽说只是初次相见,可于陆家这群女人来说,就好比天下掉下一条活龙。

一家子的女人们,此时爱他爱的心都要化了。

等他这头一次出门面贵客,然后归来,等不及的,大家一起就在内院的门上等着。

等锦棠发现这些妇人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陈淮安大手握上她的手,低声说道:“徜若不想见,你从大门上折回去,叫刘思罔从前门带你出去,这些妇人们,我应付就好。”

若不是在这个场合,不是在人多的时候,锦棠见了陆宝娟,大约会立刻拂袖就走。

不过因为拥簇的人多,她暂时还没翻脸,就在门上站着。

但毕竟陆宝娟上辈子给锦棠的痛苦,不比齐梅少。

齐梅只是养母,明着挖苦,给他房里塞人而已,陆宝娟不是,她什么也不曾说过,只是悄悄的替陈淮安养外室,养孩子。

第132章 刮骨钢刀

陈淮安以为锦棠立刻就会拂袖离去。

当然,陆宝娟这样的生母,就是他此生的罪孽,他也没想过锦棠那怕于人前,稍微能给陆宝娟一丁点儿的脸色。

毕竟陆宝娟的所作所为,就不配得到罗锦棠的尊重。

不过,陈淮安没有想到的是,锦棠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右手按上左手,于胸前一握,连着下了两个台阶,径自走到陆宝娟面前,屈腰一个万福,道:“媳妇忙于生意,一直不曾给母亲请安,母亲可千万勿要怪罪。”

儿子冷冷的目光盯着,这个儿媳妇是非认不可了。

陆宝娟虚扶起锦棠,笑道:“听淮安说你在为商,既为商,忙也是应当的。”

锦棠笑着,反手拂起陆宝娟的手,叹道:“天下间也难得母亲这般的体贴,媳妇也是生来的福气,遇到母亲这样的好婆婆。”

两人相执起双手,好一个婆媳融洽。

陆王妃就站在锦棠身边,笑眯眯的望着她,摸了把她身上的直裰,又拂了拂她腰间缀的香包儿,叹道:“淮安这媳妇儿,真真儿是活成了我想活的样子。更难得,如此听话孝顺。”

锦棠这才笑着转过身来,给陆王妃一礼,柔柔的唤了一声姨母。

整个京城,无人敢不给旭亲王面子,而这陆王妃,便是旭亲王的面子。

锦棠此刻拂袖就走,当然也无甚。但是旭亲王于京中大动人脉关系,正在给她介绍酒客,她此刻留下,是给旭亲王面子,也是给陆王妃面子。

否则的话,她的无礼传到旭亲王那儿,一个生意上的大财主可就没了。

陆王妃与陆宝娟两边一簇,便把个锦棠给捉进屋子里去了。

方才陈淮安好比一只活龙,此刻的罗锦棠就是一只凤凰。

陆王妃就好比方才的陆宝娟,一会儿捧来一只鲜桃,一会儿又捧过一堆红艳艳的大樱桃,老祖母似的就要喂给锦棠吃。

锦棠与陆宝娟并未多说,反而是与对她所做的生意格外好奇的陆王妃聊了起来。

陆王妃是女儿家,并不善吃酒,不过,听说桌上摆着的锦堂香酒是罗锦棠卖的,而她租赁的店铺,恰就是自家门外那临街的独幢小楼,喜的笑着说:“真真儿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呈想竟是你租了我家的店子,那往后,你可得多进来陪我说说话儿。”

锦棠笑着称了声是,恰也就趁势说道:“酒坊与别的商铺不同,除了门脸之外,还必须得有一个巨大的地窖来储酒,在特地的室温下,才能保持酒的风味与口感。

一直以来,媳妇想在姑母家的楼下面挖一处酒窖,用以储酒,但不知可行否?”

陆王妃是个天生的傻乎乎性子,立刻道:“行行行,这有甚不行的,你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儿,淮安又生的那么好,咱们陆家要有后了,你想怎么的,不是全由你。”

这时,侧坐在一旁的杌子上,手里摇着柄团扇的陆宝琳薄唇一掀,吐了一句:“如今造宅建屋,皆是讲究风水的,王府里如今风水正顺,冒然砸地开挖,怕是要坏风水吧?”

陆王妃人极为单纯,听什么信什么的,是以,转过身来便问陆宝琳:“果真?”

陆宝琳道:“当然,二姐莫不是忘了,咱们家之所以一直没有男嗣,不就是晋地祖坟的风水叫人给毁了的缘故?”

陆家两兄弟,生了五朵金花,就是生不出儿子来,一直不知道是为甚。

直到陆刚死的时候,陆宝娟姊妹几个回乡葬父,进了祖坟,才发现不知道甚时候,家里的祖坟之中,叫人于外面凿了口子,灌了满汪汪的水。

水绝男丁,所以他们家到陆宝娟姐妹这一代,就断了男丁,只剩姑娘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断子绝孙。

陆王妃最怕的,就是坏风水。果然,她虽依旧笑着在给锦棠剥枇杷,两指擎着要来喂她,可是,就绝口不肯再提,挖窖的事了。

酒窖于锦棠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不挖窖,她就无法储酒,也无法在京城形成大批量的周转,那样的话,她无法周转供应,更何谈赚钱?

锦棠回过头去看了眼陆宝琳,这位今年也有三十岁了,水杏眼,薄唇,下巴尖儿极窄的瓜子脸儿,穿的衣裳也是粉红色的。

上辈子因为她的儿子阿恪死的早,受了太大的刺激,锦棠甫一见她,她就是个疯子,被林钦关在府中,动不动溜出来于京城里四处放火,烧房子,抢人家的孩子。

这辈子她没有失儿子,容光明媚的,见锦棠目光投光来,低头轻抚着自己丹朱染了红红的指盖儿,勾唇便是一笑,并不与锦棠的目光相接。

锦棠也不恼怒,接过枇杷吃了,笑着对陆王妃说道:“姨母这只石榴石的手串儿可真漂亮。”

陆王妃一听笑了:“真的?这是王爷特地买的,都不许我蜕,说是石榴宜子嗣,戴着就能生男丁。我这辈子生孩子的不想了,送你呗。”

说着,已经把镯子蜕下来,挎到了锦棠手上。

锦棠谦让了一番,架不住陆王妃的热情,于是只得受之。

但她心里依旧谋划着,怎么才能说服陆王妃,让她好挖酒窖呢。

这可真真儿是,愁煞个人。

*

旭亲王府西大殿中。

待到众人走之后,就只剩了旭亲王和皇帝朱佑镇二人。

朱佑镇这时候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来:“太后这是越来越不拿朕当回事儿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害玄林,此时朕身体还好,徜或朕身体不好了,玄林这孩子难道要连命都保不得?”

旭亲王道:“皇上,太后娘娘有先皇遗诏在手,有武将们的支持,您若妄动,怕她要持诏生变,往后,尽量把玄林带在身边吧。”

身为太后的黄玉洛,与先皇老夫少妻,但极为恩爱。

而先皇朱武临死,缠绵病榻的那段时日,黄玉洛也曾垂帘听政,参于政事。

但是,不比别人一贯流露野心,她虽参于政事,自己又有爱子在旁,她却从未动过让先皇把自己的儿子立为皇储的心,反而是一力主张,让生性绵弱,文默又优柔寡断的朱佑镇登上皇位。

直至先皇死时,她才在先皇面前哭诉,说自己尚年青,儿子年幼。虽她没有野心,却怕自己的儿子朱佑乾太过聪明,将来要遭朱佑镇忌惮,被朱佑镇连母带子,一同除之。

于是,先皇在临死的时候,把大明兵权至高首府,大都督府的调兵遣将之令,调兵符委于了黄玉洛,同时,天子麾下上十二卫,再兼九边统兵,是跪在黄玉洛面前起誓宣誓过忠诚的。

在黄玉洛的儿子朱佑乾满十六岁之前,兵权,会在黄玉洛的手中。

儿子长大之后,封藩赴地,黄玉洛才会以太后之尊,交出兵权,与儿子同赴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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