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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郎中伤不起(48)

这大约是他临时居所,并没有什么有个人特征的布置,比客栈还要大众化,舒天心也就没觉得有什么负担,索性和衣在他床上睡了会儿。

这些天舒天心虽然没日没夜的都躺着,但睡眠质量很糟糕。此时放松下来,一会儿便睡熟了。

景山青的敲门声把舒天心吵醒,她揉着眼睛给他开门。

“小白还好吧?”舒天心问。

景山青把她的药囊给带了回来,还给她带了晚饭,他可比金叶清楚舒天心的口味,带的都是舒天心爱吃的。而且舒天心逃出魔掌,心情好,胃口就好。

舒天心打开食盒,但是久久没听见景山青没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忍不住不安的看向景山青。

“吃了些苦。”景山青有些无奈的说,“他要逃跑,挨了几顿打。不过不重。金叶把他送的远,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送你出去跟他碰面。”

他跟金叶共事多年,虽说没什么私交,但毕竟都不满云无忧,他私心并不希望金叶得罪舒天心。

不过,舒天心的未婚夫,舒天心每一次提起都会很骄傲的说小白怎么怎么,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舒天心的逆鳞。

景山青都不想替金叶说话了。

舒天心握紧了拳低头,方子白的个性落到维心宫的人手里,吃苦几乎是必然的。

景山青叹了口气,“不然我帮你再揍金叶一顿?”

揍他一顿也不解恨啊!舒天心想着自己被金叶带走的时候方子白受的伤。她在金叶床下躺了这么几天,心里清楚金叶不敢怎么样的情况下还忧心如焚,方子白的性子,恐怕是在拼了命想逃出来救她吧。

景山青看着舒天心,想了想利害得失,说:“其实我也不怕跟金叶翻脸,我跟他一直以来的关系也一般。”

“算了。”舒天心深呼了口气,看着景山青说:“谢谢你,景山青。”

她并没有为景山青真正做过什么,景山青如今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非常够朋友了。

“不用谢。”景山青笑了笑,“我相信如果易地而处,你也是会同样对我的。所以,不用谢。”

“啊?”舒天心很认真的低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不一定能做到啊。”

景山青愣了下,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回答他。

其实这样的事,最起码的人情世故,就算她真的做不到,也没必要遮掩直白的说出来吧?何况是如今这样的情况。

景山青觉得这姑娘其实有点书呆子气的傻,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有些自作多情的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无奈的哭笑不得。

跟小姑娘计较什么呢?景山青想一笑了之,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景山青,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早让我把你身上的蛊虫祛除了吧。”舒天心严肃的看着他,“我在中原有很多朋友的。如果你们起冲突,我真的没有办法站在你这边。”

“我一直觉得正邪之分,不过是因为对功法的不同见解、地域的隔阂、先代的恩怨之类的原因,觉得这种争论很没必要。可是云无忧现在的行为,真的非正道所为!滥杀无辜,简直有些丧心病狂了。”舒天心皱着眉试图说服景山青,“我也知道你的顾虑。可是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如果需要,我可以求师父庇护你。”

原来这姑娘想说的是这个,景山青在松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其实挺难过的。

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自诩豁达,还会有这样患得患失又仿佛受伤了一样的情绪。

“我明白了。”景山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没有回应她关于神医谷可以庇护他的事,而是语气轻柔的说:“没关系。你的为难,我明白。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不觉得为难。若是有一天我落到中原武林的人手里,你能救便救,不能救我也不怪你。”

他若叛出维心宫,中原武林不肯容他,以神医谷的地位,想要庇护他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云无忧如今风头正盛,中原武林无人敢与他争锋。就算是神医谷,在他绝对武力面前,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神医谷可以庇护他,但是谁来庇护神医谷呢?

“啊?”舒天心听景山青这一番话,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她朋友虽多,但大多是在神医谷认识的泛泛之交,亦或是如陆坤大叔一样为报恩或者抵债而帮神医谷做事,如景山青这般,只是为了“朋友”二字,便为她两肋插刀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她是知道最初景山青请她去维心宫的时候是有些防着她的,她研究解蛊毒之后,他刻意讨好是有所求。

可是她没想到当初种下一颗信任的子,如今竟能结出这样的果实。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觉得喜悦,想要拉着景山青的手,甚至想抱抱他,可是又因为男女之别觉得羞涩,还因为自己刚才那些话而感到愧疚。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后只是笨笨的问他,“你这么好,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朋友?”

“因为没有人想要跟我互相信任啊。”景山青很理所当然的说,中原武林都把他们维心宫当做洪水猛兽,而维心宫里,相对于经营人心,他们更相信蛊对人忠诚的控制,护法各怀心思,死士个个想往上爬,没有人会先对别人付出自己的信任。

“而且,舒天心,有的时候你真的有些笨。”景山青笑着说。

就像这一次一样,舒天心有时候说话做事太不圆润了,戳人心的同时,反而让人觉得无害。

可能是当大夫的原因,这姑娘天生有一种别人理所当然应该信任她的态度。当然关键是这姑娘心地真不坏。

景山青一直都很有君子风范,因为比她年长许多的原因,很宽容,不会像方子白一样很没风度的说她麻烦,数落她缺点什么的。这是她记忆里他第一次说她坏话,可是他却笑的眉眼弯弯,眼神坦荡而愉悦,毫无阴霾。

景山青带着笑意说:“好了,别聊了,饭都凉了。”

因为只有一只椅子,景山青把桌子拉到床边,他放松的坐在椅子上,舒天心就坐在床上吃饭。

吃完饭,景山青并没有多留,“我去隔壁睡了,有事叫我。尽量别出房门。”

“等等。”舒天心拉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能给我找点洗澡水吗?或者洗洗头也成啊。我都快臭了。”

“好。”景山青到底还是没那么细心,走了两步有停下回头问她,“还有别的要求吗?”

舒天心想了想,“有个问题,你随口胡诌的小兔什么的名字,是故意的吧?好难听。”

“总比小鼠、小心这样的名字好吧?”景山青笑的开怀,转身出去了。

就算是叫小天,也不好听吧……舒天心觉得自己的名字真不适合被这样称呼。

第二天景山青送舒天心离开,见到方子白的时候,他是被捆起来的。

“一放开他就要跑,还要动手。只能绑着。”景山青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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