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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郎中伤不起(17)

可是远近亲疏,他不舍得逼雍素雪,自然只能逼这些中原来的大夫。舒天心有手段让雍素雪不再闹,乖乖喝药,看在雍素雪这些天身体明显变好的份儿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雍素雪体内的蛊被云无忧用蛊王压制,给了舒天心充裕的时间给她调养身子。而庄剑卿身上的蛊毒,这段时间又发作了两次,明显发作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长了。

一个月之约已到,云无忧如约放走了一半的大夫。

那一日舒天心给雍夫人诊脉,云无忧也在。

雍夫人最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不错,还跟云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舒天心不打算在这杵着碍事,迅速的诊脉之后到桌前执笔调整药方,就听到雍夫人说:“最近我感觉好多了,舒姑娘果然比那些中原的大夫都有办法。我看你就把那些大夫全放了吧。”

这是好事,只是舒天心对她的印象实在很差,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目的,就忍不住竖起耳朵,拿着笔做斟酌状,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云无忧一般都不会正面回绝雍夫人的要求,他想了想,温柔答应,“好,你不喜欢,我让他们走。”

舒天心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竖着耳朵听下文,没想到就没有下文了。离开的时候她还觉得疑惑,那个阴险的小百花居然还真的会做好事?又憋着什么坏呢吧。

回去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跟景山青抱怨,说雍夫人坏话。

景山青默默的听了片刻,有偏见的女人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他也就不说话,免得舒天心再把他归成和云无忧一类的蠢男人。

可是他不说话,舒天心也不爽,伸手扯他的袖子,“喂,你要不要这么重色轻友啊。”

怎么就扯到了重色轻友上?景山青看着夕阳在她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落下的斑驳光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怎么这么聒噪,你那位小白怎么受得了你。”

“要你管。”舒天心在这方面的脸皮比他要厚得多,继续抓着他追问:“你说雍夫人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也要拿那群老大夫来威胁我?一个两个都把这个当我的短处,我欠那些老大夫的么?可是云无忧已经答应放人了啊。”

舒天心暴躁的抓头发,“哎呀,好烦,我干嘛要多管闲事。”

景山青转移话题不成,被她吵的头疼,“吹曲子给你听?”

他拿出笛子,开始吹曲子。笛子是竹子做的,但是因为常拿在手中把玩,摩挲,便有一种如玉一般的质感。

景山青玉树临风,宽大的袍袖舒卷,沉静的眉目如画一般。

笛声在晚风中轻扬,舒天心渐渐便安静下来,心头的焦躁慢慢被抚平,伸手倒了杯冰镇过的葡萄酒,更是觉得全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了一般舒适。

自从景山青给她带过一次之后,她就喜欢上了这种酒。维心宫对他们这些中原大夫,物质上倒是不亏待,有求必应。

葡萄酒入口清甜,带着果香,舒天心听着曲子多贪了几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困意袭来,就在桂树下的躺椅上睡着了。

景山青的曲声转向低柔,渐至于无,看着桂花树下酒酣沉睡的女孩子,酒意上脸,光洁的皮肤就带了晕红,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像是瓷娃娃一般,小小的一团缩在躺椅上,显的特别稚气。

他心想这姑娘活的真简单,心直口快,喜恶明显,哪怕如今被人胁迫,也依然鲜妍明快,不委屈自己。

真让人羡慕啊。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他所闻所见所为,大多是处处算计,阴私狠毒,可却总觉得江湖儿女,就该是如舒天心这般,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同时不忘行侠仗义。

他景山青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人,甚至他手上或许沾了不少这样的人的血,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样的人心生敬意。

她才十四岁,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他竟然有些期待。

景山青在旁边立了半晌,天色渐暗,夕阳隐去最后一缕光芒,他俯身从躺椅上抱起她送入房间。

第二天云无忧果然送走了老大夫们。

不过他把景山青和舒天心一起叫到跟前,当着舒天心的面吩咐景山青,“从此以后雍夫人的治疗事宜,由你全权负责。若是有什么闪失,后果你是知道的。”

舒天心挑眉,忍不住讥讽他,“云宫主,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真好笑,拿自己的下属来威胁别人。我早就说过我只是来行医的,你何必总是这幅强抢民女的姿态。”

云无忧也不怒,冷淡平静的看着舒天心,他清楚舒天心除了行医治病怕是没多少异心,可是他这样的人,把最珍视的人的性命交付到别人手里,总是要拿捏些什么才放心。

景山青单膝跪在地上,低头,“遵宫主令。”

舒天心听他气息不稳,转头看他,才发现他额头见汗,嘴唇青紫。

“喂。云无忧,你发什么神经!”舒天心愣了片刻,伸手搭上景山青的颈动脉,心下一惊,转头瞪云无忧。

景山青这是蛊虫发作的症状,舒天心没想到造化蛊的母蛊竟然可以这样毫无征兆的控制子蛊的发作。

“这是对你的警告,就算造化蛊真的能解,你倒是可以试试她能不能在发作的瞬间救得你性命。”云无忧对景山青说。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他不怎么想管宫里的事情,以至于景山青作为青白赤紫金五护法之首,权力日益坐大,可是不代表他对底下的那些小动作心里没数。

舒天心一直以来想要给他灌输的概念,步骤繁琐、药材珍贵、需外人相助什么的,都有可能是假的,可是时间假不了。他可以瞬间催动造化蛊发作杀了景山青,舒天心绝对来不及。

“而你。”云无忧看着舒天心,微微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若是素雪有差池,我必杀进中原,屠尽你神医谷满门!”

“你倒是可以试试。”舒天心有些被他的态度激怒,“该死的人活不了!你这样有本事,你倒是自己救她啊!”

云无忧却是一点也听不得有人对雍素雪用这个“死”字,暴怒之下,身手快的仿佛鬼魅,瞬间便到了舒天心面前。

舒天心没想到这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的病秧子竟然还有如此迅捷的身手。要说她身手也还算可以,没想到云无忧竟然一招便将她制住。舒天心被他卡住喉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云无忧手上加力,舒天心被他掐着脖子向上提,双脚只有脚尖着地,脸被憋的通红,伸手徒劳掰他铁钳一般的手指。

“宫主不可。”景山青起身到一半又连忙跪下,语速极快的说:“雍夫人身上的蛊,非她不可啊。”

云无忧松手,舒天心抚着喉咙涨红了脸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言多招祸,并不是每一次我都不与你计较。”云无忧冷冷的丢下一句,拂袖离开。

云无忧一走,景山青立刻扶住舒天心,“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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