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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不合(55)

她也独占不了啊。

就算心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旖旎心事,也要因着师父身后将有的雄伟壮丽的大后宫对他望而却步。

从前的师父略略精怪不如现在的安稳成熟,她心中早已对他已经定了性,若要改动恐怕前路漫漫。有时方茗也经不住想,倘若那时遇上的是现今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师父,那徐怀安和云展,孰高孰低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天意弄人纠缠不清,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便再无转圜余地了。

“师父,多谢!”

方茗转身向着云展大大方方清清楚楚地道了声谢,毫无扭捏作态。云展也不多话,江楚蓉之事既已解决,他们也就再没了多留的理由。

徐老夫人一直没有出现,徐府的管家擦着汗诚惶诚恐地跟她解释求谅解,方茗笑笑,只当先前都是做梦,踏上小马凳正要再上马车。哪知谢楠神速至此效率如此之高,她爬了一半马车就见那人高头大马带着人向着这里疾奔而来。

方茗心中苦笑连连:谢楠来了,师父又得跟他交代寒暄,完了她还得下马车跟人打完招呼再爬一回,天上那个管事的人就不怕马车上那块被她来来回回磨出个坑洼来!

两人分明认识她也不好躲,这便下了马车又跟谢楠打招呼,感谢他之前帮忙查方家的案子。又看着他说奉了家中长辈的命,又遇上这等事,便干脆带江楚蓉回府由长辈教训教训。徐府管家管不着大事,抹着汗说管事的一个昏睡着一个往山上吃斋念佛去了,这边连当今圣上都点了头说“准”,只好由着谢楠把仍旧哭闹不休的江楚蓉带上马车,一路拉回自家府中。

这一通又去了不少时侯,方茗看江楚蓉被人压着哭哭啼啼挣扎不休的样子,一时心里倒真的生出怜悯同情。只怕江楚蓉若知道她这一番曲折婉转的心思,心中又该愤愤不平斥她“假慈悲不坏好心”。

可这时,方茗知道江楚蓉心中实在有徐怀安,又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想起好久之前她离京那日风光的十里红妆,心头滋味莫辩,若不是徐怀安,若不是她方茗,江楚蓉要是嫁给别的什么人,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及相貌,再怎么,都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回了一次京城,平白添了这么多没必要的闲愁。

方茗哭笑不得,前后追看几次确定这回真的没的事了,整整衣装扭头要上马车,心念刚动,像忽然得了什么预感一般,反脸望向洞开的徐府大门之内。

那里有条笔直的大路正对着府门,江楚蓉先前就是从那里一路冲过来的,这回她已经走了,那这一回……

她望了一会,没讲别的人过来,师父挪了挪身子,引得她望了一眼,他脸上神色从容平静,微微含笑,问她:“怎么?还要再去看看吗?那便去吧,师父在这儿等着你,快去快回便是。”

这时候做这种动作实在不妥。方茗摇摇头,胸口有如怀抱脱兔,动荡不安,还是老老实实坐上马车。

这回一直到师父也上了马车,车夫都挥了鞭子都没别的动静。方茗不知怎么有点失望,胸口却愈加异样,她小心地注意着车外各种声响,马车都已驶出几步都没别的事。方茗倍感失落,正怀疑自己是否一时错觉不该迷信乱想,那头,边听车外传来一声疾呼:“管家!老爷醒了!!!”

一句话,惊天动地。

方茗捂着胸口怔愣原地,只觉即使山崩地裂日月无光,都不如此言惊喜。

那个人,徐怀安,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很少尊的不好意思,过完年回来进不了状态,俺码着码着就觉着不对劲了掩面……

下章更新在今明两天之间,不过今天跟明天家里都要来客人,也很可能会在后天。下章大概正文完结,之后更番外,呃……没有别的要说了= =

大家新年过得怎样?有拿红包咩?俺拿之前买的新爪机的价格跟俺爸打赌,结果额外多了奖金,远目……= =

下章见,挥~

40

40、【完结】在一起? ...

怎么就会这样地巧了?

扪心自问的一句话方茗默念得抑扬顿挫起伏有致,念完了还是觉得脑袋里面堵了团浆糊胸口塞了团乱麻,五体投地六神无主七上八下。

你说它怎么就这样巧了?

巧到人家醒的时候,她潜意识里还要有这样那样的预感征兆,觉着有什么事发生了,就是这样的孽缘,实在叫方茗苦笑连连,且不知所措了。

徐怀安醒得实在及时。师父那边已经抽不出空,过会儿就必须得回宫了,这边江楚蓉又刚给送走,徐老夫人才刚去山上吃斋不久,徐府没了管事的主心骨,徐管家即使得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该给谁说问怎么办,满头大汗站徐怀安门外等着大夫给个准儿,急得简直连眼圈都要红了。

方茗看得心里直疙瘩,挣扎一小会儿趁着师父还没走央他让自己留下。

师父的表情很淡定也很冷静,眯眼刹那不经意露出一点令人胆寒的捕猎者微光——也许是心情太紧张吧,方茗再度怀疑自己是否刺激太大产生错觉,这才有这样的错认幻觉,把眯眼打呵欠的师父辨认为寻找最佳下手处的猛兽,虽然这样的说法的确让人觉得……

很?合?适?

云展稍稍侧过脸,轻轻啜饮一口案上的香茗,顿了一下,朝她笑笑:“阿茗若是想留下,就留在这里吧。等到徐怀安的情况稳定了,阿茗想走的时候,师父再送你回去,如何?”

他的笑容清澈动人,如十月清秋里形如碎玉开得精巧细致却甜香十里的桂子。

方茗看得呼吸有点儿凝滞,半天才反应过来,掩了面觉得丢脸。也不知是师父某方面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还是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真的成长为成熟稳重可依靠的男子之后,师父身上才更会显现的一种特有的魅力。

自觉失态,方茗扭过头就再没敢转回去看他,通透的瓷杯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耳朵一边注意着屋内的动静,一边小心地探听着师父那里的声响。一时间,竟觉的自己如今心头纷扰的情绪,比之方才更是复杂难耐。

屋内只静默了一会儿,大夫迟迟不出,云展却已经耽搁不下去了。方茗只是片刻的恍神,便觉耳畔柔柔呼来一阵热气,那人低了嗓音沉沉一句:“阿茗,师父得先走了,你若要回客栈,车夫都在外边候着,想走便走,早些休息,有事便来找师父,不管是什么事,师父永远帮你。”

一番话说得婉转动听。男子声线早已醇厚,如存了多年的美酒,醇香诱人,再兼语中深意真意恳切十足,动听十足。

方茗一时竟没了反应,只能捂着被他亲近过的右耳怔愣回视,即使被那人轻轻以手梳起散落的鬓发,暖暖一笑,也如痴傻一般不得动作,一时辨不清自己心头是何种情绪,翻腾绞痛,滋味难辨,直到那人去了良久,也都没能停歇。

再怎么复杂,再怎么滋味难辨,方茗却道,那自然,不会……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