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后。
去她的荣耀,去她的传奇,去她的神话!
……我想要她。
急迫的需要哭泣,需要抱住那个能够让我觉得快乐和痛苦的人,狠狠的把她揉碎在我身体里,跟她合二为一,用力的啃咬她的肩膀,把我所有的不舍得和不甘心都告诉她,让她拍我的头,擦干我的眼泪,亲吻我的眼角和眉梢,温柔的跟我笑。
那个人现在正被记者围绕。
我的眼泪被困在眼眶里,流不出来,只能苦笑着往前走。
颓唐而漫无目的的失踪在夜幕里。
钟教练在找我,我知道。但我不想见她。
现在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除了她。
我还看见了胡佳,他也一样难过,但我相信,他的失望不会比我更多。
满脑子都在想着她那惊世骇俗的最后一跳,想着我和她的一切。
想起我和她一起度过的几千个日日夜夜,想起陆地、弹网、跳板,有关的无关的,都关于我和她之间至今没有结果的爱情。
我跟她都在这份长达七年的爱情中画地为牢,自以为是的认为上天永远都不会破坏我和她之间的缘分,然后渐行渐远,放肆的消耗着弥足珍贵的时间,折磨着品味着享受着,冥顽不灵的要求爱情必须有一张我们想象之中才存在的脸。
谁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根本没有做对过。
从头到尾。
日以继夜。
我们都拼命的背离着挣扎着,想要抗拒那些早就应该发生的事情。
直到我们之间消耗殆尽。
我和世界冠军越来越近,离我爱的人越来越远。
凭着爱,自以为能踏破软红十丈。
毫不吝啬的挥霍着我和她的缘分,以为一切爱恨都可以名垂青史,没想到最终只能化作齑粉。
——直到失去之前,我都不明白我有多爱她。
☆、第 52 章
恍恍惚惚,天色已晚。
到处都很眼熟,但不知道具体的方向。
我尝试着寻找回去的路,然而却发觉自己已经完全迷失方向。
我不愿意就这样从饱含嫉妒的失败者变成无法承受失败就任性失踪的弱者,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没有手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看,这就是我。
——一个连路都找不到的笨蛋。
然后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一条不认识的河边。
没有人能猜到我在哪里。
——当然,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人想知道我在哪里。
或许钟教练会找我,但无所谓。
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我看着和国内没什么两样的星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成为强者的天赋。
凭空产生自生自灭的幻觉,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在这。”
我费力的翻身,透过逆着月光的黑色剪影,看出她的样子。
“我找了你很久,跟我走吧。”
“去哪里?”
“回去。”
她伸出手想来拉我,我往后退了退。
我不愿意回去。
我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回去就意味着我不得不和她在那个透不过气的房间里安静独处。
她忽然缩回了手,在我的诧异中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来拉我。
我这才想起她的重感冒。
“走吧。”
七月份的澳大利亚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酷热,巨大的树上开满紫色的花朵,散发出细不可闻的香气,诱惑着所有无关紧要的人沉浸在紫罗兰色的海洋里。
☆、第 53 章
房间已经被整理过了,没有大联欢的痕迹,没有细碎的彩色亮片,没有她的领奖服,没有她的金牌和我的银牌。
她也和我一样想要抹杀离别的淤痕。
这种安静使我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像是在体力不支的时候经历了剧烈运动,缺氧的身体和冰冷的呼吸系统在不断收缩,肺部仿佛有一把擦过薄荷的刀正在反复的绞烂我,持之以恒的带来痛苦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幻觉。
她帮我脱去了在草地上沾上了草屑与泥土的外套,把我拉到洗手间,从背后抱着我,仔细的调整水温,然后握着我同样沾满泥土的手,仔细的帮我洗干净灰扑扑的双手。
温暖的水流从指缝里流过,和带着花香的洗手液一起带走看不见的细菌。
她抱着我,时不时有细碎的鼻息从我的颈后吹过,很痒。
然后她用自己的毛巾把我的手擦干,又去拧了一个热毛巾帮我擦掉脸上风干的泪痕。
我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沉默的享受着她的照顾。
除此之外,她甚至帮我脱掉了鞋袜,换上了在房间中穿的睡衣,然后帮我盖上被子,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她的嘴唇很烫。
“我去洗个澡。”
我什么都没有说,翻了个身,在温暖的床铺里闭上眼睛。
听见浴室里流水的声音,听见她打喷嚏的声音。
她从到悉尼的那天起就在感冒,由于担心感冒药的成分会影响比赛的药检,所以她一直没有吃药。从刚才那温度高的吓人的吻来看,她十有八九是正在发着高烧。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在行李箱里找出退烧药,倒一杯水,放在床头。
假装什么也没有做过,继续盖上被子,躺回到柔软的枕头上。
不久之后,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出来了。
一步步走进了,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
床上多了一份重量,她坐在了我的床上。
她很安静的在看着我,我能感觉到。
有一个很烫很软的东西碰在我的嘴唇上,我睁开眼睛。
高度近视的她少有的戴着眼镜,黑色的长发被毛巾包裹着,脸上带着疑似病态的红晕,双眸里带着湿漉漉的雾气。
见到我醒了,她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这是个恶作剧!
她知道我在装睡,于是故意用这样的办法骗我睁开眼睛。
来不及抱怨,就看见她浅蓝色的长T恤上有新鲜的水痕。
她讨厌电吹风的声音,于是从不肯把她的头发吹干,每一次都湿淋淋的就走出来。
“……把毛巾摘下来,我帮你擦擦头发。”
没有打开空调的房间里很热,但我还是不认为她可以这样任由自己的头发晾干。
她顺从的点头,凑近了一些。
很安静。
我们谁都不愿意说起那场比赛带来的后果。
我一厢情愿的幻想着,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其实可以不必失去她。
☆、第 54 章
一直到她的头发不再滴水,我跟她都没有再说过哪怕一个字。
她对床头的药和水杯视若无睹。
穿着一条过臀的T恤钻进自己的被子里,我和她各自躺在床上,关掉灯,希望明天天亮时一切不遂人愿的事情都会宣告结束。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午夜来临,我关闭了自己已经模糊的思绪,进入睡眠。
☆、第 5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