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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影视剧同人)春风又绿江南岸(6)

为了情报,顾晓梦诈死离开南京。

而后她又去了上海,化名为张学宁。

我想,在二〇〇书房中的那些由老式密文书写的日记,应该是来自李宁玉的教导,或许她是为了用写字这种最日常的行为去纪念李宁玉,也可能是她真的习惯了那种书写方式,没有其他的暗示。

书写方式姑且不提,但二〇〇后来化名为张学宁,必然是受了李宁玉的影响。

我所能够查询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不明白,既然二〇〇能够让沈静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她为什么宁可让李宁玉误以为自己已经去世了,也不肯见她一面?同是同事,沈静能够知道她的身份,李宁玉为什么不能?李宁玉如今已经是个普通人,根本无需对她隐瞒。

想起在南京见到李宁玉时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还有她听说顾晓梦已经化作一抔灰土时的泪水,我替她觉得难受。

二〇〇没有忘记李宁玉这个人,甚至恰恰相反,李宁玉这个名字几乎占据着二〇〇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块位置。既然如此挂念,那么二〇〇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见呢?

上海与南京相去并不远,我其实确实考虑过再去南京见李宁玉一次。但我不知道自己能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用什么样的身份跟李宁玉交流。

毕竟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二〇〇竭力隐瞒了十年的真相,我只是个护士,没有资格去揭破二〇〇亲手埋下的因果。

如果这关系发生在男女之间,我几乎可以断定二〇〇与李宁玉之间存在着牢不可破的爱情,甚至会怀疑沈静对二〇〇的情感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然而这三个人都是女人,且三个都是我所不能够琢磨的女人。

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很吵,思绪也在轰鸣之中变作一团乱麻。真相如同闪电,穿过层层云雾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却偏偏在我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就转瞬即逝,空留下一片雾蒙蒙的灰白色。

我痛恨自己不够清晰的逻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摆在我的眼前,而我却无法伸出手拨开这一层薄薄的雾障。

迷迷糊糊的在火车的汽笛声中睡去,在轻微的摇晃中穿过千山万水回到北京。

下了火车以后赶回到郊外别墅,又已经是晚上了。二〇〇半躺在后花园的摇椅上乘凉,她照例半瞑着漂亮的眼睛,手里拿着一支烟,看着天上水一样清凉的月亮。

“怎么了?这次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我有点害怕,像是一个即将被私塾先生考试背书的学生,生怕自己说的不对,但是却又偏偏跃跃欲试的想要回答她。

紧张的说出了一切我所得到的消息,然后把我的猜测告诉了她。我仔细的观察着二〇〇的神色,但她却全程紧闭着眼睛,除了脚尖偶尔在地上点一点以免摇椅停下来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我既没有觉得失望也没有觉得高兴,对她而言,这样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样子才是理所当然。

她这样的沉默一直维持到我小心翼翼的问出我自己最大胆的假设时:

“二〇〇……顾晓梦……喜欢李宁玉吗?”

二〇〇的在此时恰好抽完了,她又点着了一支烟,她抽烟的样子很像李宁玉,使我觉得眼前的人与李宁玉的距离又减少了半分。

她眯着眼睛,似是假寐,又似是堪堪从梦中醒来,看着自己手中明灭不定的火星问我:“你觉得呢?”

我的手心出汗了,不知道应该大逆不道的回答她,还是应该忍住自己那个假设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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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事

“我……”

二〇〇叹了口气,把烟熄灭。

“我和她的事,就像是一场梦。庄生晓梦,醒后各自天涯,缘起缘灭,也都是天注定的事情。”

我知道二〇〇的意思是不要求我回答她了,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的小板凳上。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可怕是在指什么,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她应该是在说她与李宁玉分离了十年的事情。于是我点了点头,对于互相牵挂着的两个人而言,十年的生离死别确实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对于二〇〇而言,是生离。对于李宁玉而言,是死别。

二〇〇笑了,拍了拍我的手:“其实这些都是真实的,你很聪明,都猜对了。”

然后她从摇椅旁的小茶桌上拿过了一本书,翻开了最后一页,拿出了那张李宁玉的照片。二〇〇一直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照片上的李宁玉。目光移动着,从夹着烟的指尖一直细细的端详到略微皱着的眉头,从挽起来的发梢一直认真的扫视到抿起来的嘴角。

“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爱她。”

二〇〇忽然承认了。

听见了跟我猜测的答案相同的回答,我的心里没有一丝一亳的惊讶,唯独觉得两个女人之间的恋情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十年前,离开裘庄之前,玉姐知道了我是鬼。”

原来她是这样称呼她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想知道的一切已经全都清清楚楚了。但是我又有了新的疑问。

二〇〇又不说话了。像是不愿意或不敢再看李宁玉的那张照片。她把书打开,又把照片放回了书中藏起来。犹豫再三,她还是把照片又拿出来了。手中拿着照片,身上盖着一件挡风的外套,晚风吹过来,她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像是后悔,像是难过,也像是无奈和苦涩,唯独不像幸福和快乐。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但我活下来了。但其实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

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二〇〇终于决定对我说出这些事情背后的事了。我应该为自己的胜利而骄傲,充满自豪感的亢奋。

然而我没有。

只是安静的坐在二〇〇的身旁,听着这个躺在摇椅上看月亮的女人对我说出她跟李宁玉的故事。

二〇〇又一次闭上了眼睛,有些认命了的样子捏着摇椅的扶手。微微有些颤抖,我猜她这应该不是因为受了风寒的缘故。

“所有以为我死了的人都不知道我其实还活着,但是同样的,所有知道我活着的人都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死了。”

“其实所有从裘庄出来的人都死了。白小年死了,金生火死了,武田死了,王田香死了,吴志国死了,我死了,玉姐也死了。”

我没敢插嘴,二〇〇一直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不知道她说起的那些死了的人都是谁,但我能察觉出她这些话里蕴含的绝望。一个人,要经历多少打击才能斩钉截铁的说出自己早已经死去了的事实。

“故事故事,无非的都是故去了的人的事。现在我跟玉姐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故事了。”

二〇〇的感慨让我觉得难受。我曾听说拥有信仰的人不会绝望,但看着她的模样,我不免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伪。于是我问她:“二〇〇,你有信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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