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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同人)‘日’久见人心(36)+番外

外人看来总是他在欺负她。实际上,在高中之前,他的态度,都是类似故意在逗弄一样,逗她炸毛,逗她纠结,也看这个小姑娘施展浑身解数,像清理小怪兽一样,想要把他身边其他的异性全部都清理掉。

其实他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真的感觉她很有意思,挺可爱的。有时候偶尔从接连的比赛跟练习当中闲暇下来,伸展一下↑身体,发觉对方仍旧抱着衣服水瓶在远远的地方坐着,看见自己时,展颜一笑,那一刻就连不二周助自己都觉得心情很好。

就像是赢了一场比赛,在春天回暖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打个呵欠也没有关系的感觉。

那是即使很久之后回忆,也觉得美好的一种情绪。

当时没有生出“嘛,这样似乎有什么不妥”的感受。即使有时候几乎纠结地想把黏糊糊还爱卖萌,偏偏又呆又天真的这厮丢开,然后看她眼泪汪汪地在那里转圈圈打滚求虎摸,好像被欺负得很厉害的小动物一样。但其实也并不讨厌。

渐渐觉得对方不讨喜,仿佛老是随手干涉自己的生活,而且简直希望身边除了她没有任何异性的想法,是在高中以后才慢慢出现的。

那段时间她也遇上除了他以外最好的一个同性朋友。在那之前她身边几乎没出现其他人,整天都爱围着他转。

这个女生叫做矢野奈奈子。

那个阶段,除了她以外,这个女生是被绪川里奈关注最多跟相处最多的人,连带着他也跟她有了接触。

不二周助对这个女生的印象在前期算不得很好。尽管矢野奈奈子跟绪川里奈两个人气场差不多,都是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人,但前者的眼神比后者要微妙很多。刚接触的那段时间,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些异样,看人行事,动作跟为人有些刻意做作。后来慢慢地被绪川里奈整日里唠叨奈奈子怎么怎么奈奈子又怎么,相处多了,也就渐渐放过去了。

高中的时候尽管还没有放弃网球,但那段时间的心情比起国中要复杂很多。手冢去了国外,自己也曾受到很多邀约,母亲也曾跟自己有过几次长谈,如果觉得真的非常喜欢,那么不要放开,就那么坚持地走下去吧。

然而来回斟酌好久,到底,还是没有选择那一条路。

其实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算不得是个情绪外泄的人,也不是特别喜欢跟人聊自己的想法。也许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心里对于其他人并没有多么在意。假如手冢还没有去国外的话也许还能跟他聊一聊,菊丸他们因为不在一个班级,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一些寒暄,问着不二怎么没有去打职网呢,反而难以出口。

于是情绪愈积愈久,愈压愈多,那个阶段整个人都是浮躁的。

绪川里奈大概并不知道这些事。

很多时候,她也尝试着似乎想要聊一些什么,他也不动声色地圆了过去。好像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儿,不到可以跟对方聊这些的机会。

而且她的情绪总是很欢快,尽管看着你的时候眼睛很清澈,也很认真,可总有一种感觉,也许说出来的话对方并不会了解,只是眨着眼睛,笑一下,然后平常地安慰说“嘛,没事,喜欢就坚定下去吧”,这样的回答。

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也渐渐觉得对方跳脱着的性子有些让人不喜。更在不经意的时候,不断听见有流言说,一年级的那个绪川,真是,以为自己是谁,就敢到处警告人不要接近某某,真是讨厌。

从前也听过类似的,当时一笑置之,后来这样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次女生偷偷看她的时候她都会大力瞪回去,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卖乖。这举动让他心里发凉,慢慢生出退避跟厌倦。再兼当时情绪一直不好,越演越烈,越看对方越觉得长大了便都变了,于是对类似的举动越来越反感和冷漠。

时间越长,距离越远。

对方仍旧是粗神经地,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以自己的方式仍旧和从前一样对他。

在换了一个态度跟认知以后,看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从前觉得好的,现在只有无力。从前觉得有趣的,现在只剩漠然。

很多次很想出口说请不要这样了。脸上挂着的笑无数次提了又放,都觉得没有说出这句话困难。

不二周助至今都没法形容那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他对那种心情非常困惑。

明明抗拒着,难受着,无法接受地想要跟对方坦白,拜托她不要再做出那些事情了,离自己远一点儿——

但其实,好像总回忆着从前,在国中时她抱着他的校服,坐在远远的台阶上等了很久。一张脸被太阳晒得脸红红得还流着汗,但每每到他下场,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咧着嘴,笑得非常灿烂。

这感觉就像当初决定要不要去打职网一样。心里又烦躁,又困惑,无法判断分明,又不想去抉择,想要听之任之。

回忆越美好,越觉得现在的对比令人难堪。

越是难以分清自己的情绪,越是逃避那种让他困惑的心情。

于是拖拉着。于是一直没有拒绝。于是觉得对方越来越不像自己记忆里曾有的模样……但总有些什么,告诉自己,不要开口,不能开口。

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懂。

所以到了现在才觉得那么懊丧。

那些犹豫,摇摆,动摇,不确定,被牵引着,误导着,乍然爆发出来。以为自己是放松的,解脱的,但一直到了最后,在一切都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真相大白的时候,才变成了最难以忍受的,最最愚蠢而不自知的遗憾。

那遗憾还伴随着难言的伤痛,每晚都在半夜惊醒,看见那个人的脸苍白平静地望着自己,在自己面前骤然倒下,闭上眼就再也没有睁开。

每每回忆着这样的场景,简直觉得喉咙里像是灌了沙,堵住了,呼吸都困难。他要靠着床头,一个人默默地在黑夜里坐着,睁着眼睛沉默许久才能入眠。

……

以前从未想过那个人对自己的影响会那么大。

以前真的觉得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明明自己态度也表现得很冷漠了,只是莫名其妙地好像因为什么难以宣之于口的理由,怕大家面上不好看,和其他这样那样的借口不好开口坦白说,为什么还要那么呆那么粗神经地缠过来呢。

以前也真的觉得这感觉很讨厌,对方做什么都很讨厌。跟自己的朋友关系好也觉得讨厌,亲近自己的父母也是讨厌,在她的父母面前给他说好话是自作主张,赶走那些接近的异性吃醋是做作,其实私底下肯定又在做着什么事情了。

明明一直以为对方是这么一个幼稚简单甚至有些两面三刀的女人,为什么在失去以后那么那么的念念不忘呢?

就算还在球场上像从前一样跟手冢打球,比赛;就算还在医院里工作,听诊,做手术;就算还和从前一样,跟家人相处,跟朋友聚会,拒绝一些表情暧昧的异性,不二周助也仍旧想不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