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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郞/云起(64)+番外


对于韩琛态度突然的变化,沈七还没反应过来。
“给朕滚”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七被韩琛翻脸的速度激得跳脚,“你不想知道那个画中人的下落?”这可是沈七的王牌,可如今王牌不管用了,她如何能不跳脚!
她如何能不跳脚。寒碜的眼睛再抬起的时候,血红血红的,让沈七吓得直接跑起来了。
可才踏出门,被冷风一吹,沈七就恨自己了,怎么还是那么没用,被寒碜瞪一下就吓得四肢发软沈七越想越恨,恨自己不争气气的牙痒痒的,顺手就从旁边修的整整齐齐的灌木丛里抓了一团雪,使劲儿捏了放进嘴里,咬得吱吱作响,
“七七”
沈七条件反射般的回头。
那一声仿佛天外之音似地,沈七没有时间去形容那声音里的东西,只觉得那声音轻轻一唤,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让她的眼泪盈上了眼眶,只觉得那一声包含了太多的辛酸。
沈七转过头便看到韩琛立在台阶上,痴痴地凝视着她。
先前韩琛骂她,吼她,让她滚,沈七也没有被他吓得心惊胆战,可是如今被他那样看着,沈七没来由就发憷,只想逃,逃的远远的
这般想就这般做,沈七果然逃了,转身撒腿就跑,仿佛被鬼追似地,她自然听不到身后韩琛淡淡地问李章“她怎么把你拽过来的?”
李章不无委屈地向文熙帝告状,甚至还有些添油加醋,就希望文熙帝能严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韩琛听完之后,却笑了起来,泪珠都笑出来了,“只有她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李章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天子,好像很多年不曾见过他笑了
沈七这边是一路狂奔到了华光宫,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跳上了马车,“走,快走”
先前她是死赖着不走,这会儿到时跑的飞快了
沈七坐在马车上,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久久静不下来,只觉得最后韩琛看她的眼神
沈七这边还在魂不守舍,却忽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身子身子不自主地前倾,差点儿跌了出去,“怎么了?”沈七急急地掀开帘子,却见皇城东门的守卫行礼道:“皇上有令,公主不得出宫。”
沈七这下真急了,“胡说,明明是皇上赶。。。。”沈七一想,这话不对,赶紧改了口风,“是皇上下令送本公主回南诏的,还不快快开门放行。”
可是在这华朝的皇城里,哪里有一个南诏公主的话语权?守卫笔直地站着,任沈七又是骂又是劝也不管用,反正就是不让她的马车出城。沈七急红了眼睛,差点儿没哭出来
“公主。”
沈七猛地回头,不是李章又是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笑吟吟地立在丈远处,名黄龙袍,不是韩琛又是谁?
沈七被韩琛笑的更发憷了,一个明明先前还在暴怒的人,怎么忽然就成了笑面虎?沈七吓得甚至想钻到马车底下。
可惜韩琛已经上前了几步,“公主请留步,先前公主说的是,岂能为了朕一时心情不快而坏了我华朝南诏两国的邦交!朕这里向公主赔礼了。?”这可真是稀奇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屈尊赔礼,背后肯定别有用心。
沈七朝李章瞧了瞧,想从这个韩琛身边的宠臣身上看出点儿端倪,可以李章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韩琛此时已经亲切地执起了沈七的手,“朕在花萼双辉亭设宴向公主赔罪,不知可允?”这俨然就是翩翩佳公子,风度极好,哪里像是刚才让自己滚的人会说的话
“不……”沈七想要抽回手,哪知韩琛握得极紧。
韩琛眉毛挑了一下,敢拒绝皇帝的倒真没几个人。
沈七连忙道“皇上,男女授受不亲。”沈七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抽回手。
韩琛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可是沈七想要离开皇宫却是不可能了。
韩琛没有信口雌黄,花萼双辉亭内果然设了筵席。
“请。”此间的韩琛仿佛又回复成了沈七最初所遇见的那个人,微笑中带着冷峻,还有一双你猜不透深浅的眼睛。
沈七坐下后扫了一眼席上的菜肴,八宝豆腐,贵妃鸡,参杞猪肝汤,开煲狗肉。。。。全是她不爱吃而那几位爱吃的,沈七不由自主地撅撅嘴。
“皇上不是让我滚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都说天子金口玉牙。。。。”沈七可不是吃素,韩琛态度忽然反复,定然有异,反正她如今赤脚不怕穿鞋的,即使不开罪韩琛,她的日子也未必就能好过。
韩琛离桌直立,“先前对公主多有得罪,是朕的不是,朕这厢给七公主陪不是了。”说罢,韩琛深深一鞠,天下当得天子此礼的人只怕早就进了坟墓,换个人早就谎诚惶恐,怕折了寿,沈七岛泰然自若地受了,看得一旁的李章目瞪口呆。
韩琛重新坐下,竟开始为沈七布起菜来,这是当年沈七都没享受过的高规格待遇,“这道贵妃鸡是宫里御厨的拿手好菜,公主不如尝尝?”韩琛的态度极殷勤,殷切得简直失了天子之威。
沈七听见贵妃两个字就眼皮跳,恨不得自己能跳起来大哄一声,哪里咽得下那贵妃鸡!可是这顿饭看来可并不简单,沈七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是出了什么事,但只能步步为营。这满桌都是自己讨厌的菜,她忽然有种直觉,是不是韩琛知道了些什么?可是这万万不能,借尸还魂的事情戏本上有,现实里可是没有的。文熙帝韩琛越来越殷切,甚至不惜将夹住贵妃鸡的筷子递到了沈七的唇边“试试吧。”这不是布菜,这是喂菜,完全越过了规矩,这等暧昧之情让沈七浑身燥热。
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沈七咬了咬牙,“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八宝豆腐。”贵妃二字是她的死穴,她可不要吃。
韩琛稍愣了片刻,可旋即就恢复了,殷勤地为沈七舀了一勺豆腐, 递至她的唇边。
“皇上, 这如何使得!妾身受不起!“沈七十真的受不起,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沈七可不知道韩琛要图谋她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如何受不起?自古就有天子为良臣端碗喂药的典故,公主冒死直谏,责朕为了一己不痛快而欲掀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置天下黎民的安危于不顾,仿佛当头棒喝,朕得遇公主,便如武王而得子牙。公主的确当得起这勺豆腐。”
沈七简直没见过这般无赖的韩琛,可是他句句话绕着走,沈七想快刀斩乱麻,闭上眼也就把那勺豆腐吃了一小口。一股子豆腥味直冲脑门,她费了大力才把那豆腐吞了下去。
韩琛心满意足地收回勺子,放到他自己的唇边将剩下的豆腐放入嘴里。
沈七的脸轰然就红了,这要是放以前她必然是娇羞无比的,可是放现在,她就有点儿惴惴不安了,这明明就是两情相悦的男女之间才该有的动作,可是韩琛做来自然无比。
沈七知道事情不妙,难道是韩琛忽然对自己“再见钟情”了?沈七可没那么天真,哪有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情!
沈七如临大敌一般戒备着韩琛的下一步动作,却听得忽然有太监传报,说都御使大人有要事求见,韩琛匆匆的去了,沈七才松了一大口气。
这接下来的几日,韩琛都忙于政务,沈七一直没见到他,着实又让她送了口气,只当那日韩琛是吃错了药,但自欺欺人可不是智者该有的。
这几日他人没出现,可赏赐流水似地涌入华光宫。沈七身边的侍女突然有四名升到了十二名,中宫皇后的待遇。如今沈七除了没有掌管中宫之印外,一切用度仪仗都是皇后的规格,让她越发坐立难安。可是韩琛一直不露面,沈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存了个什么心肠。
过了八九日,那边才传出话来,请沈七去七宝水榭听戏。
七宝水榭是伸出苍龙海的一处水上楼台,初春的时候湖面氤氲着雾气,将个水榭衬托得仿佛天家庭院,是这皇城十景之一。
可是沈七那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美景,她见偌大的水榭里除了韩琛之外,便是伺候的宫人并一班梨园弟子。
“皇上,怎么不见两位贵妃娘娘,听说她们也是极喜爱听戏的。”沈七可不愿与韩琛独处。
哪知韩琛仿佛没听见似的,只一味地盯着沈七看,直盯得她不好意思,羞红满面才罢休。
“她们只是凑趣,极喜欢听戏的是朕的光烈皇后”韩琛忽然开口。
沈七本以为等不到韩琛的答案,却没想到等处了“光烈皇后”四字,原来他还是记得有这个人的。
“说起来七公主与朕那光烈皇后却极有缘。”
不待沈七回他一句,他已经继续往下说了,“她在家中也是行七,闺名单一个七字,家里人都唤她七七,听说七公主的闺名也作七七,却不知是哪个字?”
沈七被他勾起往事,心里巨浪滔天,根本说不得话,她不懂韩琛这样说究竟是何意思。
沈七被韩琛逼得急了才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个“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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