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般的眸子瞧得极为认真，眨都不眨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人舞剑，却全身心的沉浸其中，双颊渐渐染上红晕。
最后一招挥出，他收剑而立，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小西门，道：“我现在还小，剑法还不熟练，但我以后会是天下最好的剑客。”
小西门轻哼一声，响亮而坚定的说道：“那叶哥哥可要当心了，有我在，你想当天下最好的剑客恐怕会很难。”
小孤城眼眸一亮，“怎么？阿雪也是练剑的么？”
小西门脸色通红，声音清亮的说道：“虽然现在还没开始练，但我回去之后就让师傅教我，到时候谁的剑法更高一点还不一定呢。”
“那好，你我约定好了，长大之后比试一下，到底谁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剑客。”
“好！”
两只小手坚定地握在一起。
孩子的心都是单纯的，在这个奇异的地方，谁也没去想长大后是否还能以这样奇妙的方式呆在一起，是否还能记得今日这般孩子气的约定。
两个同样白衣的孩子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坐在白玉平台上，互相闲聊着自己这一天下来的生活。
小孤城沉着一张小脸，颇有气势的问道：“所以，你就娶了那个小胖子？”
“许小胖不是小胖子，他只是有点胖。”小西门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然后说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娶新娘子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可以有免费的桂花糕吃，许小胖以后的桂花糕都是我的了，呵呵！”
小孤城有点不高兴，他比小西门大两岁，隐隐的知道拜堂成亲后就是夫妻了，而夫妻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对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唯一的朋友被人抢走了一般。
他起身，拉着小西门的手说道：“我也想拜堂成亲！你做我的新娘子吧！”
“啊？”小西门张大了小嘴，迟疑的说道：“可是成过一次亲后应该不可以再成亲的吧？！”
“谁说不可以成第二次亲的？你师父说过？”
小西门摇头，“这倒没有。”
“这就是了，”小孤城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你和小胖子成亲是当新郎，和我成亲是做新娘子，两次又不一样！”
小西门依旧摇头，“我不做新娘子，我师父说了我是攻，攻是不能做新娘子的。”
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攻是什么意思，但却不妨碍小孤城的理解能力，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转，他说道：“做新娘子有什么不好？你做我的新娘子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的桂花糕也都给你吃。”
小西门有些动摇，但他一看周围的环境，又果断摇头，“不行不行，你又没有桂花糕，我才不做新娘子了。”
小孤城急了，“我现在没有，但我家里有啊！有很多很多，你每天都吃也吃不完。”
“骗人！”小西门一脸的不相信，“你的家在海底，海底怎么会有桂花糕，美人鱼是不吃糕点的。”
“都说了我才不是美人鱼！”
“你就是！住在海里的都是美人鱼！”
......
吵吵囔囔，吵吵囔囔，依旧没有吵出任何结果，然后，天就亮了......
天际泛白，清寒的香气从镂空的香炉中袅袅升起，清晨的微风吹入卧室，撩起雪白的纱帐。
小小的孩子双手抱膝坐在大床中央，模模糊糊的咕哝声轻轻溢出：“坏阿雪，跟别人成亲不和我成亲，坏死了......”
“啊欠！”小西门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哼哼道：“师父，我想睡觉......”
凌霄动作熟练地帮他穿上白袍，不是他自夸，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他在照顾小孩方面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而他身上的那件白袍也是他特意为小西门定制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让他穿过白色以外的颜色，以便从任何方面彻底贯彻未来西门剑神的形象！
而他今天之所以不顾他的意愿将他强拉起来，就是为了一样独属于西门吹雪的标志，那就是剑！
拿着剑的西门吹雪才是真正的西门吹雪，才是独一无二的剑神！
凌霄绞了把毛巾，细细的擦拭着他柔嫩的脸颊，认真地说道：“小吹雪，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都要早起了。”
“嗯？”捂在毛巾中的小脸闷哼了一声。
凌霄拿开毛巾，半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的说道：“从今天起，师父会教你剑法！”
“剑法？”小西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的睡意不翼而飞，他拉着凌霄的衣袖，一脸激动的问道：“是叶哥哥的那种剑法吗？能够当世上最好的剑客的剑法？”
凌霄并不知道叶孤城对他说的剑法是什么剑法，虽然他施展仙术让两人在梦中相会，但除了头两次不太放心跟着进入梦中之外，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他揉着小孩的发丝说道：“小阿雪想成为天下最好的剑客？”
小西门用力的点头，一双黑眼睛闪闪发光。
“可是那会很辛苦的。”凌霄故作迟疑的说道。
“我不怕！”小西门声音坚定，“我答应了叶哥哥，以后和他比试剑法的。”
不愧是西门吹雪啊，对剑道的执着已经初见端倪。
他抱起孩子，朗声笑道：“我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会是最好的，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比得过你！”
第10章 学剑
此刻天正蒙蒙亮，连一向最早起来的许阿婆都还没动静，院子里残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凌霄牵着小西门的手，来到高大的桂花树下，然后递给他一柄木剑。木剑并不长，刚好适合五六岁的孩子用，但分量却不轻，小西门遂不及防之下用两只手才稳稳的接住。
“从今天起，每天早上挥剑五百下。”凌霄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双臂倚在树干上。
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小西门双手紧握剑柄，刷的一声用力挥下。
“脚步微微分开，身子下沉，用一半的力量稳定下盘，手臂举高一点，握剑的手要稳，剑尖要笔直的对着前方，挥下的速度要快！”
小小的孩子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顺着鬓角滑落而下，一滴一滴的打湿了雪白的衣襟。
木剑划过空气发出隐隐的呼啸声，小西门咬着牙关苦苦支撑，仔细看去，他的四肢在微微颤抖，握剑的手也不像开始那么稳了，整个人更是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偏头向一直看着自己的人投去一个眼神。
天光渐渐大亮，朝阳升起，到处都是一片金黄，远处隐隐传来喧闹的人声。
许家祖孙两也已经起来了，看到院子里的动静却意外的没有出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最后一剑用力挥下，“嘭！”木制的长剑掉落在地，雪衣的孩子再也坚持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向地上倒去。
白影一晃，凌霄伸出双臂将软倒的孩子抱入怀中，卷起袖子细心地为他擦去额头的汗珠，坚毅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心里不是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