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了。
被顾衍亲了。
她的……初吻。
想到这件事就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脑子里什么陆展什么过去全被扔走了，只剩下那张脸那个背影还有那些钉子一样钉在心上的话打转。恍然察觉自己似乎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对那个人也产生了莫名的情绪，转念想到另外一个人……杜萌忽然生出莫名的心虚和罪恶感。
她是不是变成了那种一脚踏两船，同时跟两个人暧昧，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有好感却没有拒绝的人？
可他们一个从没正式对自己告白，一个始终无视她的拒绝，锲而不舍地不断接近……
这方面的功课完全是负数，唯一一次尝试下场还那么惨烈，要知道一个月前她还绝不相信自己有天会再对男生心动，甚至做好了反正有哥哥在，自己不结婚也可以的准备。
那时她还信誓旦旦自己不可能恋爱、自己不可能对什么人心动、即使心动也完全可以控制在自己能把握的范围里，却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
杜萌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一个死循环，她到底喜欢谁，那是不是喜欢，她还可以再喜欢人么，没有了解得那么多，真的不会像之前一样被摔得体无完肤么。无数问题堆在她的大脑里，明显的失神连夏彤都注意到了，喊了她几声她的反应都很恍惚，对方坐不住，干脆抛弃她家男朋友，坐到她的身边。
“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出来让姐痛快痛快。”
“……没有啦，一点小事。”
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夏彤闻言顿了顿，瞥了眼正在抢麦战斗中的丁子晗跟关陶然，忽然回身摸向自己男朋友身边，过了一会儿才拉着她往外走。
见状，关陶然连忙踹开丁子晗，仰起脖子问：“怎么了？”
夏彤头也不回，“没东西吃了，我们出去买点。”
后者一呆，还没来得及说话，杜萌就已经被夏彤拽出去，砰地一声关了门。
她以为夏彤顶多带她找个没人的走廊说会儿话，没想到对方干脆再开个包厢，开了灯送走服务员小哥，把她往沙发上一扔，环着胳膊气势十足地质问，只差没一脚踏在茶几上，“你跟那两个男的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都被发现了么，杜萌往后一靠，放松身体吐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夏彤一挑眉，“普通朋友会亲你，普通朋友会追着你屁股后面偷听加偷窥，普通朋友会护着你跟人打架？”
她难道……杜萌抬起脸看她，“你都看到了？”
“废话！动静闹那么大，你以为我想看呢，我本来准备上个厕所就回来，一出门就看姓陆的那个鬼鬼祟祟在前头走，跟过去一看才发现你被那个姓顾的告白了。哟，他还敢亲你，你居然没有立刻还手，吓傻了么？我记得那家伙是你带过来的吧，不是说普、通、朋、友吗，到底什么人，老实给我说清楚了。”
“……”
夏彤看着身材小，本身性格十分强势，比起关陶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也很护短。大一时其他系一个女生宿舍跟她们宿舍吵架，故意把垃圾倒她们宿舍门口，她二话不说，拎着两大袋子垃圾直接冲她们宿舍撒了一地，后来那个宿舍再也没敢找她们麻烦。
丁子晗的事情出了以后，她也受打击最深。以前两个人不说关系有多好，至少有什么都愿意给对方带一份。夏彤连着被她三了两次，而且都是抢完就扔，差点就搂着杜萌的脖子说“我们百合算了”。
现在这个男友叫程嘉盛，她高中就认识了。双方家里是故交，他比夏彤大六岁，老早就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妥妥的高富帅。之前她本人没那方面的意思，后来连着被抢了两个情绪消沉，对方趁乱告白，说自己从她高中就喜欢她了。
夏彤一开始不相信，觉得男人没一个靠谱，程嘉盛整整追了半年，直到有次遇上丁子晗，当众狠狠甩了她两次脸，夏彤咬咬牙，不信老娘一次都抢不过她！就接受了。
两个人在一起以后各种恩爱各种蜜里调油分都分不开，后来学校都不想住了直接搬出去。家里也上过门见过面，预备毕业就结婚，真正的金童玉女“世界又充满爱了”的一对。
杜萌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也习惯对方这副表情。知道今天蒙混不过去了，她一闭眼，干脆咬紧牙关一口气全说了。
“真的是普通朋友，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不同系，因为一点小事情就认识了，后来忽然说喜欢我，跟我告白了两次我没答应……本来没打算带他来，陶然她前段时间交的男友，昨晚还说在外地不会过来，没想到今天早上忽然就来了。丁子晗刺了我几句说要不要给我介绍一个呀，我一想她给我介绍的肯定是她备胎，头脑一热为了不丢脸，就把他叫过来了……就这么多，真的没骗你。”
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夏彤脸上的表情才松懈许多，“原来是我家杜小萌的追求者呀，啧啧，他平时为人怎么样，性格好不好，哪里人？看外形也不错呀，反正都快毕业了，你怎么不谈一段。我看他对丁子晗挺不来电的，虽然面瘫，不过来了以后都只盯着你一个人看，挺靠谱的。哈哈，最近好像流行这种闷骚面瘫脸吧？不考虑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知道对方会人来疯地起哄，她揉了揉眉头，隔壁包厢有人声嘶力竭地在唱《后来》，活生生把一首抒情歌唱成破音版摇滚，如果她跟顾衍在一起了也会是这种不搭调的感觉，彼此干看着都不说话吧？
“那是什么样？你说出来我听听。”
夏彤站累了，干脆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沙发都被压得反弹了两下。她有点头疼，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如果做朋友的话会自然很多。而且要是我们分了……我怕以后见面尴尬。”
“你怎么还没在一起就想着分呢，我当初跟我程叔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没想过有以后么。你就坦白告诉我，你对他感觉怎么样，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按我对你的了解，要真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肯定宁愿一个人过来，他今天也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呀。”
“……”
有一个对你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朋友最头疼，想在她面前隐瞒点什么都做不到。
杜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喜欢么？也许还没到那个地步。说讨厌？肯定没有。可要是跟他在一起，她想一想就起鸡皮疙瘩。
特别奇怪，她能够接受在游戏里那种隔着网络隔着二次元，对方看不到自己脸，可以掩藏一切情绪的方式。但无法接受这样面对面，所有变化都摆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情形。而且——
她也的确担心假如以后两个人分手，再见面会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