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田螺姑娘,把碗收了。」
「瞎说……」语气裡分明充满少女的娇羞啊喂。
晓佳吃着吃着一撑下巴,总不能是银杏姑娘来报恩吧。
穆爹回来时候,特地带了几个暖风机。晓佳把机器捐给了可怜的老五。反应不是很好,老五说开一整夜也照样冷,大家纷纷表示你很幸运还有个设备其餘人统统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怕一睁眼一闭眼,就睁不开了。
阿二在的时候,话题总是很奇怪。
老七:「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跳楼了,从六楼跳下来没死。叁点鐘跳的,冻到六点才有人发现,听说送到医院才断气。」
阿二:「……你当心她的魂魄还在那条路上徘徊,带着一身寒气。」
老八:「……我要冻死我也带着一身寒气来看你们。」
晓佳:「……你记得夏天来。」
老五:「老七你专心打,我没有成就感了。」
老七:「……我让着你呢。」
两人在屏幕上打得难捨难分,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忽然屏幕灭了。
停电了。
「靠!这让人怎麼活啊!」这个房间裡爆发出小集体对国家供电局的咒骂。
左右呆在屋裡无聊,晓佳看着窗外发了一下呆,突然说:「我出去一下。」
阿二一把拉住她:「玩啥?」
晓佳回头看看她,有些扭捏:「……除冰。」
「啥?」
「上银杏林敲冰块啦!」
「十二姑……」
「啥?」
「傻娃!」
晓佳脸一红,一甩阿二的手,跑出去了。
几个人无聊了一会儿,打牌打得越打越冷,多出来的那人独自打电动也索然无味。阿二丢下手柄,跟几位叔叔说:「我去找十二姑。」
「在哪?」老八探出头。
「树林!」穿着外套跑掉了。
树林裡晓佳正爬树敲冰块中,阿二一路跑过来,身上冒了点汗,比在屋裡倒是舒服了一些。
「十二姑?」
晓佳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光光光凿冰。
「干嘛?」
「子啊,你哪来这麼专业的工具?」
「其实这是多啦A梦的胃袋。」
「就你一个人?」没看错的话,阿二记得跑过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树下好像有个人抬头护着晓佳。
「还能有谁?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
「你还有工具没?」
「干嘛?」
「陪你。」
「有啊,」晓佳指指脚下树枝上掛的包包。
阿二伸手够下小锤子,打电话给长辈们:「小叔叔们很无趣吧在家?很冷吧?就让晚辈带着大家暖和一下吧~」
最终,这件事演变成了祖爷爷指挥全村壮丁上树除冰。晓佳作為实质上的发起者,跟名义上的发起者阿二,牵着「诸位没用的哥哥」,恭恭敬敬给树姥姥减负。
远在千里之外,星君和树姥姥挤在老古的房子裡,守着面前的火锅等着开饭。
姥姥:「唉唉,若说人最幸福的事情呢,当然是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咯~」姥姥捶捶背,动动肩膀,一副我很舒坦的样子。
星君:「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姥姥:「那你看,姥姥魅力无边。」
星君不理银杏姥姥,转头调戏老古:「老古,孤苦寂寞吧?」
老古看看星君,脸上写着「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不懂的,相思夺麼美好。」
「== 我要走了。」
天黑得格外早,五点多就暗了下来。因為停电,整个世界看起来一片漆黑,想起阿二说的大鬼出,不由得害怕起来(阿二说的是凌晨啊喂)。
照例翻出电话来调戏,电话本翻到星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出去,最后光标还是落在了四四身上。
「四啊,日子没法过了。」
「咋啦?」
「停电了!冻死了!」
「我这也冻死了,要活着回来见我呀。你电话省点打,到时候连充都没办法充。」
「……你在拒绝人家。」
「是啊,怎样啊。」
「好伤心!掛在你身上哭泣!鼻涕都擦你身上!」
「……无赖!」
「好了不讲了,拜ni!」
「小二你亢奋了,要控制。拜ni~」
何止啊,好盼望晚上的到来嘛。
冷天,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黑暗中晓佳数了数天数,然后盘算着要不要以这个為理由打个电话给星君。
不知是不是因為停电,今天晓佳莫名地很亢奋,有一种想熬夜装睡偷窥银杏姑娘出现的衝动,不过精神太亢奋,疲劳得也快,没熬过12点,蜷缩的晓佳整个睡死过去。
半梦半醒间,四肢纠缠。依稀觉得窝在谁的怀裡,五指和谁很缠绵地扣着。又好像回到那个偷吻星君的凌晨,唇齿间的柔软又是如此假装地清晰。
翌日腊月廿八,阿二来找晓佳玩,被行氏告知晓佳仍在楼上睡觉。
「这麼冷还睡得这麼好,你上去叫她吧。」
「真的呢,我每天早上都被冻醒,被子裡真是冷得睡不下人。」
「吃早饭了麼?」
「嘿嘿,我过来蹭饭的,我妈一早就去帮忙準备东西了。」
「你去叫晓佳起来,一起下来吃吧。」
「好勒,我上去了。」
阿二搓搓冰凉的手,十分不忿地打算用鬼爪攻击将竟然能睡到现在的晓佳捣鼓下床。
打开门,惊见一个人站在床前,正弯下腰朝晓佳去了。阿二一见这种「看见」的感觉,直觉暗叫不好,莫非是鬼吸阳气,左手结了一个手印右手剑指就挥了出去。
那人左手正理额发,此时向上一挥,阿二的攻击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没有痕跡。
阿二一看攻击没有效果,正想对策。见那人长发几乎披散,只在发梢鬆鬆地用红绳束了。就着刚才的趋势,正低下头,轻轻在晓佳额上一吻。
……平白无故觉得很□!等一下!吻额头是晚安吻吧!
因為实在忍不住要吐槽,所以好不容易摸出来的符咒也缓了一缓。
那人已经直起身子,忽然就擦过阿二身边晃出了房间。
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发梢扬起,晃过眼前。
眼中尚有发梢末端那红色丝带的残像,驀地一个名字闪出来,银星君。
被自己吓了一跳。先跟出去追,走廊尽头的窗口好像被开过,似乎被风吹起的窗帘正缓缓落下。赶到窗前,一片白,倒是连个脚印也没有。
阿二赶忙转头进了房间,上前去看看晓佳有什麼异样。
「十二姑?十二姑?」
「唔?」
「起床了。」
「阿二啊……你怎麼来了……」
「来找你玩了。」
「唔……」
「喂,喂,昨天睡得怎样呀?」
「唔……」
「十二姑!别睡了!该起床了!」
「银杏姑娘……」
「啊?」
晓佳挣扎着睁开眼睛,脑筋还并不十分清醒:「阿二看到银杏姑娘没?」
「那是啥?我只看到银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