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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gl(370)

“何以没有活物?”

“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绿洲,都是清水对不对”?那是因为这条路我们的驼队已经走过许多次了,不会走弯路。但是沙漠之上,有许多泉是不能喝的咸水。对了,凉州西边的西海里,便是咸水。

“因为是咸水,所以叫海吗?”

银锁眼珠子转转,道:“或许便是如此。”

银锁素来不走弯路,是以两人从山脊上翻过的时候,就看到了山脚下的湖泊。

湖水湖蓝,层叠的蓝色越叠越深,像是一颗宝石。金铃道:“像我们在统万地宫中捡的蓝宝石。”

银锁笑道:“大师姐已经会看宝石成色了?孺子可教,不如你入我圣教,就在这条丝路上做宝石买卖吧,只要肯去,保管一本万利,比你在乌山做小地主赚钱得多。”

金铃微微一笑,看着她道:“待我不做乌山少主,说不定就皈依你的圣教了。”

银锁又被她一眼看得心旌荡漾,偏开头去,道:“大师姐说真的假的?”

金铃又不置可否,微笑着看向别处。

“大师姐,我们绕到”湖对岸去。

金铃讶然道:“我还以为你会让骆驼游过去。”

银锁亦奇道:“大师姐为何这么想?”

“嗯,你走路不爱拐弯。”

“我也想能有让水结冰的术法,我最讨厌过河了!”

金铃忍不住笑道,“我看出来了。”

两人边走边说笑,银锁又将自己辛苦想出来的信条戒律给抛到了脑后。这深蓝色的盐湖像是美人眼眸,甜美而多情,纵然是通体纯蓝,却在其中能看到高山白云,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情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二人越走越近,两头骆驼扭头便能碰到一起。脚步走得慢,还能相互用头甩对方。

银锁鬼使神差地跳到金铃背后,驱动骆驼,让它加速跑起来。

她动作粗鲁,心中甚至暗暗期待金铃把她赶开。

金铃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透着疑问,却什么都没说。

她甚至借着颠簸,粗鲁地冲撞金铃。金铃没有多想,也没有提出抗议。银锁心里已忍不住道:大师姐,你若再不阻止我……我便停不下来了。

金铃却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靠在她身上,偶尔扭头看她一眼。

银锁扣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中,紧贴在自己身上。自从与辉日汇合之后,她已久不与金铃同骑,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放肆的机会亦是少之又少。她克制着不去想,可是这身体贴着她的时候,她才认清自己有多么想念。

多么渴求。

属于金铃的暖香几乎包围了她,穿过黑色的面巾冲进她的鼻子。她陷在金铃的颈窝之中,并未察觉到自己的眼窝已经泛出红晕。

金铃却看得清楚,抚上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听到金铃丝毫没有察觉有异的声音,银锁心中罪恶感更深,只好抿着嘴不说话。她不敢看金铃,像是一看便要被深深的愧疚压垮。可疯狂的念头就像是冬日山火,一旦燃烧起来,便要席卷整座山林,焚烧着她的心。

“银锁?”金铃察觉出她的异样,迟疑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不料银锁往后一缩,避开了她的手。金铃的手悬在空中,尴尬非常,只得悻悻放下来。

“……你有不开心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我便是不会安慰你,至少也能专心听你说心事……你何必拿自己撒气?”

银锁听着她毫无波澜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不禁咬住了嘴唇。

她越催越急,鞭子啪啪地抽在骆驼背上,那匹驮着两个人的好脾气骆驼也不堪摧折,叫了一声,以示抗议。这骆驼疾奔了一阵子,速度远比一般的骏马要快,但渐渐地,它发出粗重的喘息,呼出的白烟拉得长长的,最后消散在弥漫着沙尘的空中。

金铃叹了口气,道:“你便是不折磨你自己,何苦要折磨这畜生?”

银锁咬着嘴唇,恨恨看了金铃一眼,终是松了松劲力,不再抽打骆驼了。

金铃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银锁却依旧没有回答。

金铃只道她心情不好,但骆驼狂奔了将近一个时辰,周围已是漫漫黄沙天,只有天边的昆仑山勉强露出雪顶,与周围荒凉的颜色不尽相同。但大风吹起的时候,一切都被蒙上了沙尘。

耳听银锁的气息越来越不稳,金铃这才开始有些担心:怕是这小胡儿心情不好,又开始拉着她乱来。

只是这责怪之意还没蔓延开来,她又觉得幸亏这小混蛋知道带上师姐,否则谁来拦着她犯浑?

“银锁?银锁?下一站是何地?可有绿洲给我们歇脚?”

银锁仍是不答话。

“小胡儿?”

银锁被她看得偏开了眼睛。

骑着骆驼将金铃抢走,纯属她头脑一热,此时吹了一个时辰的风,她终于冷静下来,在心中不住地问自己:我当真要将大师姐拐走?她不会愿意的……她有什么可能心甘情愿跟我走呢?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难道要打断她的手脚,强迫她和我浪迹天涯吗?……不,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她的乌山,她的师父……她若当真能一口气抛下这些,还是我倾心的那个大师姐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金铃的侧脸。虽然整张脸大半被面巾裹住,剩下的一半又被兜帽的阴影遮盖,银锁还是能看见那双晶亮而坚定的眼睛。

她心中矛盾非常,又不甘心将金铃这么放回去,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她又哪里还有胆子再来第二次?

不甘心让这人染上风霜,又不甘心就此将她放回去,银锁纠结重重,心里一边祈祷金铃乖乖地不要动,又一边暗自希望金铃赶快发觉异状,将她拦住。

金铃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疑惑地扭过身,捏住银锁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她看见银锁满眼血丝,眼球几乎赤红,心中一惊,道:“你的眼睛……”

银锁不敢与她对视,又扭开头。金铃又使力将她扳回来,道:“你怎地将自己弄成这样?”

银锁依旧不答,紧搂着她,强迫她转回去。

金铃当机立断,反手扣住她的脉门,转身叩在她肋下。浑厚的真气透过指节打得银锁半身麻软,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仰起上身向后倒去。

金铃大惊失色,伸手去捞她的腰,不料被她一带,也从骆驼上带下来了。

担心银锁还要反抗,金铃用力把她的手按在头顶,透进了沙子里。

银锁躺在地上,眼神涣散,喘着粗气,几根头发横在脸上,被额上的汗珠黏住,金铃摘下手套,替她拨开额前乱发,凑近去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球里仍旧布满血丝,浅琉璃色的眼睛如今失了神采,见金铃在看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金铃一把拉下她的手套,摸着她的脉门,须臾相触就松开来,扯开衣服把怀里装的东西都丢在了地上,自其中拿起描金红瓷瓶,倒出一颗药来,扯下她的面巾,就水给她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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