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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49)

塞隆噎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大概能?”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应该更有自信更有底气一些,至少希珀拆穿她会多费一些时间,而不是这样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希珀轻轻地笑了两声,“我还听说错误的运动姿势会使练习者受伤?我对使用身体这件事情还是持保守态度的。”

塞隆鼓起了小脸,“您是不是打从心眼里不想做任何锻炼?”

“噢,也不全是。但我同时希望你不要用这种方法转移话题。你不能确认它有效,那我就拒绝练习。”

希珀的目光戏谑,轻易地探查到了她的破绽,塞隆垂头丧气地站着,她知道这她没法证明,就算是拿到战士公会找人盖章签字,希珀也有办法诡辩说“他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可行”。

“怎么了?这就认输了?”

塞隆气鼓鼓地说:“我无法量化这个数据,您肯定不会认账的。”

“哦,我的小野兽,那当然。”

看着她淡定的样子,塞隆心里有点难受,她献宝一样的东西,希珀看来并不喜欢,她也没法说动希珀,因为她只要一击就能把自己打败。

“哦……”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势,像个刚被淋过水的幼犬,耷拉着还没有长得竖起来的耳朵,连清亮的眼中都失去了灵动的神色,慢慢地收起了黑板和讲义。

“塞隆。”希珀叫住了她。

“老师……”

“坐过来。”

塞隆恹恹地走过去,在希珀旁边坐下。

“我想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某种被人压制的场合下。”

“……是什么?”

“我对你提出质疑,我应该?”

塞隆翠绿色的眼中忽然恢复了神采,“应该……证明我是错的?而不是我证明自己是对的?”

“看来你还没忘么?”大法师半眯着眼睛,摊开双手。

塞隆想笑来着,可惜眼泪忽然掉了出来,大法师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掉。这手帕她几乎都没有自己在用,给塞隆擦眼泪反倒变成了它最频繁的用途之一。

“我……我总是忘记这么基础的东西……”而且总是这么弱小。

“现在记住了吗?”

“记住……记住了……可是……”是您让着我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希珀轻声说:“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有必要教导你。被我打败,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塞隆的心情看来是有点平复了,她扬起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很有把握地说:“所以,老师,不如你亲自用身体证实它是无效的吧?”

希珀眯起眼睛,这句话破绽百出,但在“反驳她继续看她哭”和“闭嘴并满足她一点狡猾的小心思”中间,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好吧,我来证明她是无效的,但你要陪我。如果我的证明失败了,你也可以从一开始就避免肩颈和腰椎疼痛的困扰。”

“也就是说您确实有肩颈和腰椎的疼痛了?”

希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这项证否试验从第二天就开始了,但希珀十分不习惯。

“这动作太羞耻了,你确定他们是用这么羞耻的动作锻炼的吗?”

“是的,我确定,这都画在他们的图谱上呢。”

她们讨论的是一个锻炼肩胛肌肉群的练习,家里没有合适的设备,大法师握着塞隆的手,脚部固定,慢慢向后仰倒,再拉着塞隆慢慢直立。

大法师坚持了八次,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真的确定?天哪,要和人靠得这么近吗?”

塞隆近些日子长得很快,十二岁的孩子,已经快要到她的鼻尖了,她拉着塞隆的手慢慢把自己拉起来,离这双清灵的绿色眸子越来越近。以至于她能闻到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还有熏衣服的香料、图书馆的羊皮纸等等十分复杂的混合气息。

很特别,以至于大法师肯定以自己的记忆力,能光凭气味就把她从一群人里找出来。

她也长得越来越好看了,面容从小小一团慢慢舒展开,秀气而精致,像一件古典侍女画。一般来说,小姑娘长成这个样子,在普通的家庭里肯定备受宠爱,或许早就骄矜而不可一世,但在艾梅科特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第48章

艾默生老师从前常常吹嘘自己挑选学生的水平高超, “我看着他们的眼睛, 就知道是不是可造之材。”

他的七个学生都在自己的领域里有很深的造诣,他甚至教出了一个大法师, 足以让他吹嘘一辈子。

塞隆的眼睛很有灵气, 充满着单纯的好奇, 亮亮的像是收进了所有的星光, 而这几年的学徒生涯,又为她积淀了很多别的气质:譬如说文静、书卷气、还有一种内敛的自信。

希珀忍不住打量着她的作品,甚至忽略了身体的劳累。

大法师的肌肉拉力实在是太差了, 每组十五个的练习十分勉强,然而这是个不错的欣赏机会, 她竟然咬咬牙完成了。反倒是塞隆别过头去,低声问:“老师,我脸上有什么值得您研究这么久的瑕疵吗?”

“瑕疵?不,没有, 我觉得十分完美,请继续保持。”

“……您也是。”

大法师毫无芥蒂地表示了感谢。

但轮到塞隆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大法师不悦地抗议:“不要低着头, 你在报告里指出应该保持平视的姿势, 否则会对颈椎产生较大的压力。”

塞隆闷闷地应了,抬起头来看着希珀,又偷偷偏开一点。

希珀真是太好看了,奇异的灰色眸子像是能看穿一切, 亮堂堂地照进心底,高挺得有些冷酷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嘴唇,总是对愚蠢不加演示地进行嘲讽和讥笑。元素君王的力量让她天生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但她现在微微笑着,面部的线条就变得异样柔和。

“打算多做几个?”希珀微微笑着,提醒着塞隆已经做过头了。

塞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声说:“老师,该腰了。”

这也是个简单、但却让希珀猛皱眉头的动作:“这太不矜持了。”

“只需要趴着,然后挺起腰背离开地面就行了。”

“为什么要趴着做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文雅,有辱斯文。”特别是她自己没有办法保持平衡,塞隆得按着她的腰才行。

“好痒。”她据实以告,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很雅观的姿势,在她三十三年的人生里还没有和任何人有这么亲密的肉体接触。但她没有说,怕她这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小学徒怕得再也不肯继续了。

“那我按住您的膝盖后侧。”其实刚才的姿势根本没有办法用力,她想坐在希珀身上来着,但肯定太唐突了。可是按着大法师的膝弯也相当僭越。

长时间缺乏运动,希珀的腿很纤细,摸上去软软的,衣服因为重力而服帖地勾勒出她纤细苗条的身形。也让塞隆认识到支撑希珀的强大之下是多么瘦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