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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367)

上山的过程中,塞隆总是看着天空,希珀一直看着她,心想高地总有些特别的气候,于是好奇地问:“你在担心天气吗?会有什么反常的天气吗?”

塞隆也摇摇头。

沉默一直维持到走进起居室,希珀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夸赞说:“好香啊……”

休伯特头顶喷起一股蘑菇云,把它的厨师帽整个烧掉了。

伦宁从空间裂隙里钻出来,触手夸张地横穿整个起居室,把厨房吧台上琳琅满目的食物陈列似地摆了两层。

“这是?”

塞隆这时候才说:“有一些非常好看的东西,我怕吃饭的时候错过了,因此要伦宁这样摆。”她把餐盘和餐具一起拿到外面,自己拿起叉子和盘子,从火炙牛肉条、玉米薯泥、火烤河蚌、醋渍河虾中各挑了一点堆在盘子里,“这都是剩下的东西做的,所以种类很多但数量非常少,我希望你会吃得开心,嗯?”她用她的叉子当魔法杖,当空剥开一只虾,放在希珀盘子里。

希珀慢慢叉起那只虾,咬了一口,问:“那么我们在等什么?”

她也许不用等塞隆的答案,真相在她眼前慢慢展开了,银色的炽亮核心在视野最远处的地方,她惊讶地发现她以前从未想过风暴的边缘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想当然地以为是一团云朵的边缘,但她从来没深入思考过。

元素之门的风暴是由元素界面和人间界的潮汐之力维持的,离开了元素之门,风暴又要怎么维持呢?

答案显而易见:风暴无法维持,在沙漠的边缘轰然崩塌,从随着远处的风暴渐渐移动到边缘,崩塌接连不断地持续着,灰色的云消散殆尽,而维持这场风暴的风元素化为本色,涌入群山的怀抱里。

永宁湖被群山环绕,群山之间充满了蓝色的风,永宁湖变成了风中的巨大岛屿,巨大的风浪拍击在山体上,发出近似海浪的隆隆声。而风的瀑布仍然继续崩塌,在她眼前持续不断地坠落下来。

群山的怀抱显出燃烧接近尾声时的紫色,色彩斑斓的元素单质则不断落入“湖”中,就和水潭一样,涌动的波纹朝着湖中唯一的岛屿聚集过来,有些甚至漫过了屏障似的山峰,漫入了永宁湖里。清澈的湖水因此变得活泼,水滴时时跃起,跌入水中时碎成更多在水面上滑行的小水花。

希珀呆住了,叉子插在牛肉条上,跌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她顾不上了,被水淹没的幻觉和丝毫无碍的事实同时从相反方向冲击着心灵。她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了湖水的湿润和西风的凛冽,而在她们头顶上,云层像凤凰的尾巴一样炽烈地伸展着。

“喜欢吗?”

希珀陡然间惊醒过来,“什么?哪里?这个?还是你的家、你的塔?”

塞隆转了转眼珠,带着点微笑回答:“嗯……都?”

这笑容已经开始摄人心魄了,或者说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今天,只是在目下这个场景里,尤其让人把持不住。希珀不露声色地扭开头,双肘抵在塞隆的露台扶手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凤凰的尾巴,回答说:“很美,太美了,我从未想过有这么美的地方……谢谢你带我来看,我非常、非常喜欢。我也非常喜欢永宁湖,这真是一个奇迹般的地方,与艾梅科特斯不分轩轾。”她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而说得太敷衍随便,礼貌而羞涩地笑了笑,直视着塞隆回答,“我也挺喜欢这些吃的东西的,很合我的口味。但你从来没有在信里提过这些,嗯?”

塞隆低下头,用叉子随手戳着自己的食物,酝酿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一直都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你分享一下所见所感,很遗憾我的笔无法描绘这一切,与其让不适当的言语毁掉你的第一感觉,不如有机会让你亲自看看。”她抬头看了一眼希珀,“我本来以为这机会非常渺茫呢……”

“……嗯……”希珀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本来确实是非常渺茫的。

塞隆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造访永宁湖呢?”

希珀一愣,本能地偏开了头,她望着从远处像是河流一样淌过的西风脉,恍惚地想:艾梅科特斯就在那条风脉的另一端。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是不留言是不行的。

第291章

“你是说塞隆毕业之后你都再也没有见过她?”维吉尔放弃了研究外面的风暴, 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问。

“我昨天见过她。”

“昨天之前不就没有见过?”

“……嗯。”

“你难道不该去庆贺她的乔迁之喜?”

“这不是必须的。”

维吉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恨不得都要拿个放大镜看希珀了。

“她现在已经是个跟你平起平坐的法师, 也已经成年很久了,她二十岁了,你还在等什么?”

希珀无辜地眨眨眼睛:“我需要等什么?”

维吉尔结结巴巴地说:“呃……我真的觉得,你对塞隆很不一般,不一般到你现在根本不该是这个表情。”

“那我该是什么表情?”

维吉尔紧紧盯着她:“你和她在一起难道不开心吗?”

希珀则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那既然你觉得她如此合适,你们两个现在又已经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你和她在一起又很开心,究竟是什么在阻止你……和她发展出点更亲密的关系?”

希珀若无其事地说:“并不是合适的两个人就要在一起。两个成年人做出终生承诺难道不是因为他们互相喜欢吗?”

维吉尔看了她一会人,严肃地说:“男人也是有直觉的,你可以欺骗我的理性,但你不能欺骗我的直觉。”

希珀丝毫不退缩地和他对望。

“你又变回那个可恶的老法师了,没有人类感情的那一种。”

希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窗边。

外面的风暴越来越剧烈了,石头的尖角划破风的声音不断改变着方向,成为某种十分诡异的旋律。远处动荡的银色核心不停放出闪电,铁青色的天空时不时被妖异的银紫色电光照亮。

希珀伸手似乎就能触到那团亮银色的东西了,但她的手指被透明的玻璃拦了下来。

也似乎有一种透明的东西被她戳穿了, 和外面的狂暴不同,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最调皮的风也止息了。

君王要发表演讲,所有元素都应该安静。

“……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过得非常愉快, 和我所想要的一模一样。”希珀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戳着窗子,辉光顺着她的手指留下久久不散的空书,附着在玻璃表面。

维吉尔则忽然被吓傻了,完全没想到大法师坚持了这么久,居然说坦白就坦白了,空气凝固了一阵子,他愣怔地开口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就在……她写论文的那段时间。”

维吉尔试探地问:“在巫妖袭击之前?还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