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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360)

最重要的是, 塞隆私自评论, 希珀长得十分美丽。她常常在想如果她是希珀, 可能根本没有机会成为法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花在打扮自己和盯着镜子看这两件事情上。

她们走得不算快,也很少交谈, 湖边的动物很多,除了常见的鸟类以外,鹿和松鼠也时常出现在湖边喝水。松鼠根本不怕人类,在希珀经过的时候,松鼠们心无旁骛地坐在路边啃着手里的松果,发现希珀停下来看它,它才把松果藏在自己的背后。

“你说得对,我太久没有出来走走了,几乎都忘了世界上除了元素生物和人型生物以外还有别的生物。也许我该乔装成冒险者,来一趟长途旅行。”

“你一个人吗?”

“不然还有谁呢?”希珀盼望塞隆央求自己带上她,就和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会撒娇的那样,但很可惜,她曾经饲养过的独角兽化归得很好的样子,越发有一种森林之王的沉稳气度,大概不会再和她撒娇了吧。

果然,塞隆说:“维吉尔之类的老油条。”

希珀笑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望,“维吉尔才不会再带上我这个拖累,就连我们实战考试的时候,路上他都一直喋喋不休地责怪我耽误他找姑娘。”

塞隆也笑了,一男一女的旅行,多半被人当做了情侣,有这么漂亮的女伴,有心招惹维吉尔的姑娘也会知难而退的。

“其实……他的实战考试当然没有问题?”塞隆自己的实战意外免考,其实还是很羡慕这种体验。

希珀点点头,微笑着说:“可惜论文永远也过不了。”

“可是他有你……”

“我提议过帮他写,他拒绝了。”

“难以置信。维吉尔看起来是那种……”塞隆被维吉尔当成魔兽抓起来之后,和他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维吉尔是个有捷径可走就绝对不走大路的人,难以相信他居然不会为了考试而作弊。

“我不收他的钱,他也不答应。”希珀补充道。

“更加……”

希珀笑了笑,谈起老朋友她总是意外地温柔,以至于就算明知维吉尔和希珀之间并没有别的关系,塞隆仍然忍不住吃醋。她也希望希珀谈起她的时候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塞隆对希珀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他是个这样的人,底线总是划在奇怪的地方。幸好他没成为法师,否则该憋死了,他常常觉得自己走了大弯路,要是一开始就去做猎人就好了。”

那怎么行,如果维吉尔没有法师学徒的背景,就不可能成为狩魔猎人,就不会刚好能抓住塞隆,她也就不会刚好被送到希珀的手中。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赞成我的说辞。”希珀问道。

“我想学徒生涯里他一定有许多别的收获,比如说认识了你。”

她回头看了希珀一眼,却看见那灰色的双眸也恰好落在她身上。两人眼神短暂地交汇,又各自恋恋不舍地偏去了别的地方。

希珀在塞隆看不到的地方微笑。她喜欢塞隆拐弯抹角夸她的方式,就算是假的也好,反正在塞隆不知道的地方,她可以尽情地意淫自己的学生是怎么小心翼翼想获得她的欢心的。

“嗯哼,认识了我。然后呢?”

“他有那么多低价卷轴可以用,光是省下的这一份钱,就可以建起一座法师塔来。”

“我该让他送你一件礼物,送你一个脚凳,怎么样?”

塞隆扑哧一声笑出来,“提乌斯还好吗?”

“我不在,你也不在,它可能会有点寂寞。”

“哦,可怜的提乌斯,我有点想它了。”

“那我呢?”

塞隆没能明白希珀的意思,回过头来看她。可希珀一直低着头,仿佛在专注地看脚下的路。

“你想我吗?”希珀问得有点心不在焉,仿佛只是专心看路时顺口找了一句话,好不至于让塞隆在旁边太无聊。

你不在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风’因我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象。

塞隆不敢这么说,千言万语都萦绕在心中无法宣泄,她手腕上的血脉里好像又有千百根针在一起扎她,刺痛感几乎涌进了心里。

她也低下了头,不想让希珀看出她的任何心思,最好以为她是在敷衍,“想,当然。”

那样她一定会觉得那个失控的吻里面有什么误会,并非是我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希珀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答案,“那就送脚凳。我一直拖着没告诉他你过了答辩,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痛哭流涕。”

塞隆眨眨眼睛,试图忘却心口的酸涩,勉强应道:“真的吗?他做狩魔猎人如此成功,还会在乎当初没过的答辩吗?”

“当然在乎,论文答辩是他心口上一辈子的伤痕,他亲口跟我说过,他在每年答辩季里都会做噩梦,梦见他站在讲台上,一群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在台下诘问他,一字一句地从他的论文里挑毛病,他一个也答不上来,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他在台上当场哭了出来。”

塞隆自己也被一群白胡子老头挨个质问过,明白这种近乎酷刑的感觉--她答辩之前已经被希珀严厉地质问过,留下的细小问题还仍旧被人揪住追杀,对于长期生活在法师塔里的年轻人来说,这场面足以留下一辈子的心伤。

想想维吉尔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恐惧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塞隆越来越想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希珀的心情总是能轻易被塞隆感染,看见塞隆笑得这么欢畅,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希珀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和维吉尔多学一些逗小姑娘的惯常手段,维吉尔能轻易逗得任意一位少女--除了她之外--笑个不停,当年。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路从中间断开,完美的湖岸被破坏,被脚下这条没多少水的小溪整整齐齐地切断开,河底是青灰色的大石块,石岸蜿蜒着落到山崖的尽头,她没法绕过去。

“没有路了,怎么走?”

塞隆奇怪地回答:“走下去啊……”

她直接跳了下去,落在一堆石块中间,看起来格外轻巧。希珀跟着往下看了一眼,估计大概有十尺高,确信自己跳下去一定会崴到脚。

塞隆见她这么久都不下来,笑着说:“用‘轻如鸿毛’下来吧。”

希珀说:“不,我不用法术,我说过的。”

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下。

塞隆温柔地安慰道:“没关系,你一次我一次,我们正好扯平。”

“不,我说过我不用。”她无意识地重复,似乎是想试着跳下来,可惜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地折回去。

塞隆张开双臂,“我接着你,不要害怕,并没有多高。”

希珀直直盯着她,警惕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让你摔到?”

希珀点点头,闭上眼睛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