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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288)

“海克特拉?怎么是你?我……我起晚了?”

“对,是的,女士让我来叫你起床。”

塞隆听了之后,露出些许失望,叹了口气,问:“她没有亲自来吗?”

“呃……她在起居室等您。”海克特拉说得十分含糊,事实上元素君王刚才降临了,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亲自叫她。

塞隆脸色阴霾地起床洗脸刷牙,整个过程里都在想着自己失去的另一项特权:希珀亲自执行的唤醒服务。

她有时候还在想,如果她希望一睁开眼就能见到希珀,那么早上就不要起来,等着希珀来叫她就行了。

可现在她失去这项特权了,还没等她利用特权,她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推门出来的时候,希珀正靠在窗边,听见她出来的响动,转过身朝她伸出手。这让塞隆心情好了一点,稍稍加快了速度,伸手去握希珀的手。手掌摩擦过她的手背,温暖而干燥的手恰到好处地握紧了她的手。

这双手在她昨天的肖想里游走过她的身体,在几个月前的舞会上也真实地紧贴在她的腰上和背上,塞隆忽然觉得握手这个动作变得非常的羞耻--假如希珀知道她在别人的幻想中如此不堪,又会如何呢?

会……盛怒之下把她放逐到特拉乌尔的边缘,命令她永远不能回艾梅科特斯吗?

“老师……”

“嗯?”希珀稍稍侧身,脚步也停顿了,她们站在楼梯的中间。

希珀居高临下地斜瞥着塞隆,让她由衷地感受到了压力。

“我今天……我今天打算去枯叶城图书馆,嗯……事实上这个星期我都打算去。”

“……”希珀沉默了。没有表露在外并不代表她不高兴塞隆回来,她努力地维持平静的表象,但塞隆回来之后,终于填补了她觉得“空”的那一块,现在她抬头往右边看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的小野兽秀气的侧脸。

她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满足感了,虽然塞隆偶尔也会在某个下午出去一趟,却还没有离开这么久过。

从早上开始消失一整天,连续七天。

“晚上……回来吃饭吗?”

塞隆勉强地笑笑:“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希珀转身继续走,冷淡地表示:“那么我并不会留晚餐给你。”

进了图书馆之后,她径自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把今天要用的书从手边的书架上抽出来,重新摆在书桌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塞隆一眼。

塞隆特地慢速走过她身边,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她,只要她有半点抬起头的迹象,就会立刻做出反应。

但很遗憾地,希珀做好简短的准备工作之后就戴上眼镜开始写字,并不打算抬头再看她一眼,塞隆不太甘心地离开了。

今天她的目标并不是枯叶城图书馆,但她是打算去转一圈所以也并不算说谎了,她从传送门出来,去了旁边的传送大厅,申请传送到星歌堡。今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路上没有什么人,天阴阴的,九月的星歌堡已经有点凉意了,她穿着学徒长袍在附近晃悠,看起来只是一个现在没课的普通学生。

她闪进一条小巷子,用法力凝结的冰径到达弗妮卡的窗外,直接敲了敲她的窗子。

经常有人来这家书店,但主人的访客却少之又少,弗妮卡打开露台的门让她进来,亲切地问:“我听露娜说你结业了?”

“是的,”塞隆其实并不确定她的事情弗妮卡能知道多少,“但现在有点无处可去。”

弗妮卡笑着说:“那来我这里就对了,坐下来随便看看有什么想看的书吧,如果这里的你已经看腻了,前面还有很多晦涩的大部头作品等着你。”

“大部头作品?”

“譬如说这本《法术强度与虹吸现象的非线性比例关系》。”

塞隆脸一红,小声表示了质疑:“可这本书并不大啊。”

一本授勋论文的厚度和普通的小说差不多的厚度,虽然并不能随随便便地看完。

弗妮卡表示:“我们管这种和小说差不多厚却不能随便就看完的作品叫做‘大部头’,更多的是用来形容它的信息量而不是大小。”

“哦……哦……”

“我嗯……我在准备毕业考试的笔试,想找一些书。”

弗妮卡惊奇地问:“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在塔里再呆几年呢!”

塞隆疑惑地问:“要呆多久?”

“一般的法师不会无怨无悔一门心思地教学生的,所以不会太快让学生毕业,毕竟免费的劳动力并不好找,大多数从学校结业又进入塔里的学生会在塔里呆四到五年,在这个过程里,学生也能从帮老师打杂的工作里学到很多。”

对塞隆来说挺新奇的,希珀的工作很少让她插手,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有什么鬼点子,希珀就会来帮她的忙,通常她自己会主导整个研究过程。

“会在这四五年里完成毕业考试吗?”

弗妮卡摇摇头,“是的,有的学生具备直接过掉几门笔试的实力,就会一年去考一门或者两门,接着在老师的指导下完成论文。”

听完这话,塞隆的心情又变得阴郁了一点--希珀就是想让她快点离开艾梅科特斯,别的学生要四五年的时间毕业,而她半年就要去考笔试,再这样下去,两年或者最多三年,她就能毕业成为正式的法师,只要有了另立门户的资格,希珀多半即使要提供额外资金也会给她买一座塔。

“噢,不过别急,我这是有一些卖得很好的书,我让露西安拿几本过来。”

塞隆忽然抓住她,说:“不……不用着急,其实我还有……我还有点小问题。”

弗妮卡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慢慢说,但塞隆半天也没能开得了口,她给塞隆倒了一杯茶,陪她在桌边坐下,说:“有什么想问我的事情吗?如果觉得不好开口,写下来也行?”

塞隆轻轻摇头,说:“不……也不至于开不了口。我有一个……一个很好的朋友,对我……非常好,可我觉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了。”

“你做了什么?”

“我总是在……总是在肖想她。”

“‘她’?”

塞隆愕然停顿,问:“怎么了?”

弗妮卡安抚地笑了笑,“同性相恋一般来说并不是能放在台面上大讲特讲的,因此我需要确认一下。”

塞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可是、可是老师说……虽然情爱普遍发生在男女之间,但同性之间也是会自然产生……”

弗妮卡笑了笑,“‘老师’这么和你说?”

塞隆点点头,紧张地看着她。

“这一点上她说得没有错,理论上是这样,但大众有时候并不接受,”弗妮卡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你刚说肖想什么?”

塞隆捏着杯子,指尖都发白了,憋了半天,小声地说:“……所有低劣、卑贱、下流……的。”

弗妮卡更加不确定,追问:“……具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