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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285)

一个睡着的希珀更符合她的期望。

她们一起浇花,一起去枯叶城补充食材并买一些书和必要的期刊,一起照看脚凳,和以前一样,这里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夏莫代尔,偶尔的风暴是搅乱这一切平静的唯一变数。

塞隆端着茶杯靠在窗框边,仿佛是玻璃表面的铁艺雕花造型,希珀背靠着柜子站着,指甲轻轻敲着瓷质的杯壁,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声。

这机械的节奏和她本人一样,迷失在少女的背影里,直到塞隆转身才陡然被打断。

老法师尽量镇定地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塞隆笑眯眯地看着她,看起来仿佛是想让她过去。

希珀离开了柜子,走到塞隆身边。她的小学徒指着远处闪着可怖闪电的暗红色风暴核心笑着说:“像不像可怜的雪莉?”

“雪莉?”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名字属于谁,属于活动室里散养的那只惊怖蜘蛛,希珀本人是有些怕蜘蛛的,并未很仔细地看过雪莉的模样,听到塞隆这么问,只能避重就轻地问:“是指它张开的样子吗?”

“嗯……是的。”她忽然觉得没有办法跟希珀解释这么好笑的事情,如果是露娜在旁边,可能就直接高举双手,假装吓得跑来跑去并发出“啊~~~~”的尖叫声。

这是这整个意境的核心笑点--一只被涂上红色耻辱印记而吓得跑来跑去的红色(被)惊怖蜘蛛。

她自己有点挫败,而希珀完全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尽管大法师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但塞隆就是能看出她完全觉得不好笑,只是勉强应付着。

这挫伤感很深,她兴致缺缺地扭头继续看着窗外,心想希珀八成在心里嫌弃她幼稚。

属于人的声音又消失了,恒常的风在背景音里再次凸显出来,这种声音在窗边变得明显很多,以至于希珀轻飘飘的声音差点就被淹没在里面。

“……为什么说雪莉很可怜?惊怖蜘蛛是一类很危险的魔兽。”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微博在文案里,用pc版就能看见

这一段大概是两个人互相偷窥玩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动谁输的故事(x

不会再回学校了啦。

第228章

说的没错, 雪莉身上打着C级的烙印。但塞隆有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希珀, 没想到她会追问, 而她的老师充满求知欲地眨眨眼睛。

被液体浸润过的嘴唇水嫩嫩地微微嘟着, 靠在墙上的动作让她显得比平时矮一些,好像只要走过去低下头就能吻到她,以至于塞隆盯着嘴唇就忍不住发愣。

嘴唇微微开启, 一张一合,“讲讲雪莉的故事,嗯?”她提示不知为何发呆的塞隆。

或许该把“回神”这个技能快速列入学习列表里,塞隆这么想着, 也靠在墙边, 说:“有一阵子我在研究怎么把红色染料加进整个巫术里, 就用雪莉试验。雪莉非常非常胆小,每次被法术击中就会背着红色印记到处乱跑。”

希珀嗤笑一声,“被人看见怎么办?”

塞隆也不自觉地降低了声调,减小了声音回答:“我们那一层楼幸好没什么人。红色印记在晚上会自己发出微光, 所以在夜里看起来就是那种效果。”她举起双手, 模仿雪莉饱受惊吓的样子跑来跑去, 嘴里还发出细小的“啊~~~~”。

希珀抿嘴笑着,歪头看着她, “你会安慰雪莉吗?我有点怕蜘蛛, 不敢摸它们。”

“会的,我会买活鼠送给它。”

“去垂柳院买吗?”

“对!后来去得多了,还会白送我几只。”垂柳院是一个魔兽研究机构, 在星歌堡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出去就是猎人工会。里面聚集了大量喜欢小动物的法师,每天荒废着时光研究关于动物的一切,在星歌堡的所有研究机构里算是最不受欢迎的一类,每年申请到的资金也是最少的。听说希珀的基金成立之后,垂柳院的屋顶都要掀翻了。

“你也不怕活鼠吗?”

“还好吧……我以前……吃过。”

大法师故作惊讶地问:“你还记得?你后来又偷偷吃了吗?”

“没没没,没有……”

她们的对话因为靠的太近而趋于耳语,仿佛在风中沉浮的音符。塞隆感觉到自己的突兀--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她离开之前并不觉得,但在和小伙伴们朝夕相处了两年之后,当她自己也变得活泼喧闹之后,艾梅科特斯的安静就仿佛围着她批判地凝视。

希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下午的工作时间到了,塞隆跟在她后面回到了图书馆。这里更加安静了,学校图书馆里会有人走动,偶尔会有学生的低语,有时候还有书飞翔的声音,但这里,除了恒常的风,什么都没有。

希珀仿佛是个雕刻,塞隆第三次看她了,觉得她维持着写字的姿势完全没有动,实在忍不住,慢慢走过去,轻轻咳嗽一声,没想到希珀似乎完全没感受到。

她忍不住模仿敲门的声音,轻轻敲了敲桌面,希珀居然也没反应。她不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希珀蓦地抽回手臂,抬头惊愕地看着她,动作之大,还牵动了身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利的声音,惊扰了整个图书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塞隆被她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虚地说:“没……没什么,您起来活动活动吗?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希珀摘下眼镜,微微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她。

塞隆更心虚了,偏开头躲避希珀的视线。她是有点私心,她想离希珀近一点,想让她从工作里抬头看自己一眼,也想趁这个机会,握她的……她的随便什么,手臂,肩膀,后背,只要是能感觉到她体温的地方。

“您……您如果不愿意,我下楼去拿点喝的,怎么样?”

希珀审视的目光仍然落在她脸上,塞隆打赌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刺痛,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没敢看希珀一眼。不知过了多久,准有一个沙漏的时间,她听见希珀仿佛审判一样的声音。

“……我和你一起去。”

她把笔搁回支架上,伸了个懒腰,推开椅子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回头看见塞隆还愣在原地,低声说:“别愣着,去喝杯茶,然后赶紧回来。”

塞隆赶紧跟了上去。

整个下午茶时间都没有人讲话,希珀沉默地小口啜饮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塞隆懊恼地想:我惹恼她了吗?

没有她在的艾梅科特斯似乎一个静置了两年的雪花瓶,里面的雪片都慢慢地沉到了底下,液体则一片澄澈,这才是这座塔该有的样子,希珀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所以,即使她克制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哪怕想要再微小地更近一步,也尖锐得格格不入。

她时不时抬眼看看希珀,但大法师只是换了个地方沉淀,她特地站着,靠在高桌边上,不喝的时候,茶杯就放在手边,左手握在刚才塞隆握过的地方,看着风暴似乎在发呆。

塞隆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决定:要不就保持现状吧,永远不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