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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盛开之塔/欲望盛开之塔(229)

但这对塞隆来说都不成问题,她在考试之前做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提前三个沙漏的时间就写完了。实战对很多学生也都不简单,它需要你精细地控制元素,让它们聚在一起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譬如说让水滴变成细细的水柱通过一张纸中间的小孔,如果纸被浸湿到一定程度就判定失败,而打分是根据浸润程度来排序的。

塞隆觉得自己能轻松通过这样的考试,海克特拉有很大的功劳,这个温和善良又有耐心的水领主从小就陪她玩各种各样的元素,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对元素的控制力是很糟糕的,经常不小心炸掉她自己的玩具水球,不小心炸掉石塔,不小心就把厨房淹没了,但在玩耍和家务活里,这些控制逐渐变得精细起来,控制元素逐渐地变得比控制身体更加容易。

她手中的水滴在“水花”咒语的变形之下变成细细的丝线,就和她当初玩催眠的把戏一样,简单的咒语外在呈现出纷乱的表象,水线像细细的虫子爬过纸张中间的孔洞,然而孔洞的边缘一点也没变湿。

她的记分员忍不住小声地为她鼓掌,她腼腆地笑了,快步走出了考场。

她施法的速度很快,因此考试也是最早考完的一批,空旷的考场外面没什么人,她还打算等等卡罗琳,但虚空中突然伸出的一只触须把她拉住了。这不是伦宁,这个感觉很像是……

“海克特拉!我刚刚考试的时候才想起你……是老师来了吗?”水领主无法出现在离契约者太远的地方,如果海克特拉出现在周围,这不就意味着……

心头的狂喜激发了心跳,心跳则又带来了新的狂喜,她甚至感觉腿有点发软,想四处张望,但又想到希珀也许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毛毛糙糙的动作会大皱眉头。

--不,不是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动作太暴露心事了,她不是盼着希珀在周围,她觉得自己该像维吉尔说的那样,“成年人要懂得掩藏自己的心事”。

但她仍然忍不住问:“老师呢?她……她在哪里?”

水领主带她穿过了小花园,花园尽头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虽然穿着随处可见的法师长袍,然而塞隆仍然能一眼就认出这是……

这是希珀。

她太熟悉这个背影了,可喉头不知被什么哽住,她叫不出“老师”两个字。

希珀转过头来。她的头发仍然短短的,特别是前面的部分,细碎地垂在白得像是大理石一样的脸颊旁边,然而后面的头发没有修剪过,只用一只小巧的银环束成一束。

她前襟敞着,领带,马甲,马裤,索然无味的套装穿在她身上也忽然变得好看起来。

她露出塞隆熟悉的笑容,“我希望你没有觉得我的到来很冒昧。”

“不,不……”小学徒不论在学校有多无所畏惧,在大法师面前还是露出一贯的羞怯,“我很高兴您能来,只是太意外了,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通信有点慢。”大法师在,黑色的套装包裹下依然显得十分冷峻(即使是夏天),她往前走了一步,塞隆都能感觉到一股无法忽略的气势朝她逼近了一步。

也许不是什么气势,只是她现在不知要如何处理面对希珀的窘迫。

“暑假剩下的时间里,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呃……可能会看一些杂书放松一下,也许会继续弄一些小实验。”

大法师轻轻地问:“不和我回家吗?还有二十多天呢。”

塞隆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因为她低着头,大法师为了捕捉她的视线,不得不弯着腰,歪着头。映入塞隆眼帘的就是希珀这样一副不严肃的样子,逗得她笑了出来,也站直了,轻声说:“那好啊,我回去收拾东西。”

这是个炎热的盛夏,学生们都穿着半膝的裙子(当然塞隆穿的还是希珀的,这么多年校服的样式都没有改变)和浅口的皮鞋,塞隆也穿着短袖衬衫,只是因为考试的着装礼仪才多套了一件马甲,走了几步之后,天气热得她扯掉了领带并解开了两颗扣子,也把马甲脱下来拿在手上,希珀顺手接了过去。

这是她的衣服没错,严格来说她拿着也没什么,然而塞隆不禁为了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心头乱撞,满脑子都是“她帮我拿衣服了”。

路上的蝉鸣吵闹不已,绿色的叶子随着夏日炎热的微风而懒洋洋地摆动,在大法师的响指下出现的乌云浮在两人头上,希珀没有说话,塞隆也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人在外面

第185章

这短短一段路应该再长一点, 慢一点,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什么地方漫步了,甚至她们都很久没有见面了,但塞隆立刻融入到那种使她安心的气氛里。

肘弯处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捏住, 是希珀。

她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晚上回寝室的途中她能看到很多亲密的情侣在暗处漫步, 大多数时候他们为了保持同样的步调, 都会一个搀着另一个,甚至女孩子还会靠在男生的手臂上, 这样他们说话的距离就能比一般的谈话在视觉上显得更亲密。

虽然女孩子也会这样互相挽着手, 但是不是的, 她知道这和那些是不同的,至少对她的感觉是不同的, 她不会在别的女孩子搀着她的手臂的时候胡思乱想,更不会脸红心跳。

“塞隆。”

在她最羞怯最窘迫的时候,大法师适时地叫了她的名字,塞隆像是被烫了一样全身颤抖了一下, 很怕是自己的心事暴露了,甚至害怕得不敢回答。

“塞隆?”

“嗯?嗯?老师, 我在听。”

“你的成绩寄到家里了。”

“哦,哦, 我考得怎么样?”

希珀轻轻笑了一声,“从成绩上来看还是挺漂亮的分数,让我倍感放心的是你的古斯尼亚语似乎不成问题。”

“我有……我有认真在学, 大概一个沙漏的时间我就会困了,所以我把它拆成了大约五组的训练,每十分钟一组。”她腼腆地笑了笑,“总是会困,我不知道为什么。”

希珀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猜也许你母亲哄你睡觉的时候唱的是古斯尼亚语的摇篮曲。”

这应该是个玩笑吧,想着身边严肃的老法师也会开玩笑,这本来就是值得乐一乐的事情,塞隆笑着回答说:“是这样吗?好像也挺有可能的。”

希珀十分认真地回答说:“当然挺有可能的,她都能用古塞悌语跟你讲话,当然也有很大的嫌疑唱古斯尼亚语摇篮曲哄你睡觉。”

“嗯,这是个十分有力的证据。”

“嗯哼,我说的话一直都很有道理。不过我想问的是,你的课程是不是有点多?你有四个实战课,上学期你有四个理论课?”

“嗯……我想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困难,所以就全都选了。”

“你选的不是研究员方向吗?”

“是的但是……但是实战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我还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和您在塔中的几次交手,感觉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