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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丘行(4)

何正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抱拳道:“先生武学境界之高,在下心服口服,愿意接受先生的教导。”

“何长官过奖了,何长官方才那一击,战术之巧妙,变招之灵活,亦可以为我师也。”

“哪里哪里……”

二人还要再客套,宵隶亲王拦住了他们:“你们这两个武将怎么尽学起我们这些穷酸的调调。既然已经没意见了,我就请你们喝酒。”

这帮粗人一听有酒,叫得比谁都欢,亲王对萝勒讲:“夫人有伤在身,不宜饮酒,我这次便不邀请夫人,改日一定设宴陪罪。”

“殿下哪的话,只是我姐脂丛心思单纯得紧,你们可不能欺负她,灌她酒,故意看她喝醉闹笑话。”

“这个……好,我答应夫人。”

“殿下的酒宴散之前能不能知会我一声?我好接她回去。”

亲王应允了,吩咐给了军师司蝉,司蝉微微一笑:“萝勒夫人尽管放心。”

萝勒这才告辞。

回屋之后侍女强迫她躺下吃药睡觉,她闭一会儿眼睛,复又睁开来,一会看着桌上的灯,一会儿看着窗外的花,复又觉得烦燥不安,放不下心,又要下地去。

看看天空,却仍旧是蓝汪汪,有着柔和的亮度,太阳没什么要下山的苗头。萝勒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里,看着墙角的影子,只觉得时间从来没过得过样慢过。

终于有人扣门,侍女引进来一问,正是亲王请萝勒夫人移步城中,接脂丛先生回来。办事的人颇为细致,竟然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车轮碾在石头地面上,辘轳声不断,萝勒心中的焦虑犹如雪后天晴一般,虽然化得一干二净,却仍旧如此惶恐不安。

好在是这种惶恐并没持续太久,萝勒见到脂丛之后,惶恐被心脏剧裂地跳动一下弹开了,别的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唯独记得问她:“脂丛,我是谁?”

看起来毫无异状,只是面颊微红的脂丛忽然绽放出一抹傻乎乎的笑容,答道:“你是混蛋,沅九又僗的小老婆,我讨厌你……”

萝勒的胸口梗了一下,舌头好像不知怎么地肿了,塞在喉头叫人喘不过气,她拚命鼓动着肺,仿佛一个溺水的人。

脂丛憨厚地笑着:“……不对,我好像又不讨厌你了,我怎么会讨厌你,只有你肯理我,那么大的屋子里只有你肯理我。”

她伸手抹了抹萝勒的脸,又拾起袖子擦了擦,最后晕在萝勒怀里。

萝勒很快恢复了镇定,侍女顺从地跟上来,要将脂丛的胳膊搭在肩上掺扶上车,但萝勒拦住她,告诉她不用,之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下子就将脂丛横抱在怀里。侍女吓了一跳,但重心很快回到“夫人的身体这么乱来要紧么”上来。倒是那些躲在门后的好事兵卒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脂丛先生看起来不很高大,但却并不很瘦弱,没想到这个贵妇一般打扮的少女能这么轻易地把她抱起来,一等一沅九的老婆还真是一等一夫人。

侍女乖巧地坐在车前面,关上了前面的车门。萝勒本是抱着脂丛的,到后来仍是忍不住伏在她胸前哭得很伤心。

脂丛意识不清地醒来,轻轻摸着她的头,模模糊糊地哄了两句,又昏睡过去。

第5章 然后,睡了!

回到那个小院,萝勒吩咐侍女打来热水,想来今日她连打那么多场,身上必定难受,索性将她衣服脱个干净。可手一伸出去,萝勒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奇怪责问自己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可不好意思,一边脸胀得通红,犹犹豫豫伸出手。

在萝勒看来这真的是一具很美丽的身体,她细细替脂丛擦了全身,最后决定一定要擦干净,就还是下了决心分开她的双腿,揩拭了一下。她又想起那个荒唐的白日春梦,梦里她也没抱到脂丛的身体,幻想中的双头秘器一端正是插在这里,另一端放入自己的身体。

她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明知道脂丛不会醒来,而自己也只是好奇那里面是有多炽热或者多柔软,但又好像隐隐有只看不见的手拉住她,低声说着如果你执意如此,会有什么将要无法控制。

萝勒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给她穿上自己的中衣,替她盖住被子,想了想,自己也钻了进去,揽住脂丛的腰,好像是自己曾经期盼过的手感。藉着月光,她打量着脂丛的侧脸,一边又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沅九真是个混蛋,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嫁给我,就算她要月亮我也去摘了哄她开心……

她看累了,躺下来搂紧她的腰,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也学脂丛一样睡了过去。

第二日萝勒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脂丛的胳博正压在她胸前,她拿开罪魁祸首,想到她说讨厌的样子,就连滚带爬地滚回了自己的房间。

脂丛也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看见陌生的摆设还有陌生的衣服,她微微有些讶意,紧接着便察觉出被子里一股不属于自己却绝对属于某个女人的干净暖香味。她懧真地去嗅,迷迷糊糊的脑袋找到答案却藏着不拿出来。她嗅着嗅着便觉得自己足够傻,除了萝勒,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女人有身份把她从亲王的宴会上领到不属于自己的房间来。

正此时萝勒在门外探头探脑,见脂丛醒了,蹑手蹑脚窜进来。

“萝勒,昨晚多谢了。”

“哪儿的话,自家女人说什么谢。饿了么?我叫人煮了蛋羹,这就端给你。”

萝勒出去端了蛋羹进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脂丛吓了一跳。萝勒问:“你喜欢碎的还是整的?”

脂丛回答:“整的……”

“来,啊~~”

脂丛张嘴。

“我以前经常这么喂别人的,后来就只能喂沅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嘎然而止,复又岔开话题:“这师傅做的蛋羹是我吃过的最好的,怎么样?”

脂丛:“啊~~”

萝勒想找点安慰她的话,诸如“别再想那臭小子了”,只是考虑到自己似乎是沅九夫人,这话说出口的动机在脂丛听起来一定会相当微妙。

“萝勒,烦你遣人去我房中取换洗衣裳好么?”

“好的。”萝勒出去吩咐下去之后,又坐了回来,问道:“你还在那边住着,还是搬过来跟我住?”

“……自然是回去住。那地方很清静,离练武场也不太远。”

其实话一出口萝勒就知道自己问得很多余,倘若住过来,哪日看见自己与沅九卿卿我我,自己又倍受冷落,倒还不如假装什么也看不见的好。只是今天一直在说错话,倒似个故意找碴的混帐恶妇。

“几时开始工作?”

“要等旬休过了才开始。”

“那不是还有两日,无怪你昨晚那么敢喝。”

“昨夜没有开罪你吧,我只记得我喝倒了一大半,殿下对我说你来找我,我出去的时候脚步有点晃,一见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萝勒拍了拍她的脸:“你一点都不记得,只因你一见我的面就晕过去了,在我怀里睡得比谁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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