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卓雅雯有些心寒,顿了一顿,才道,“罢了,我找人去寻她的下落。”说罢,转身就走。
早就应该明白,来找他,本就是个没结果的奢求。
但走到门口,看到那一对人影,心里还是藏不住那一句话。
“我听说,刚刚你父亲来电话了,是么?”卓雅雯的指甲紧紧的抠住木制的大门,回头看向江诛,“是打算把你和ROSE一起送到美国读书?”
江诛没有看她。
“那你就好好的享受国外生活,从此结婚生子,做你的江氏财团继承人,安享一生吧。”
江诛还是不语。
卓雅雯冷笑出门,坐进车里踩下油门狂奔。
十几年的友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江诛,你敢不敢问问自己,任瑶瑶在你心里,真的就连一点意义也没有?
屋内,ROSE不敢相信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紧紧抓住江诛的手臂:“Alan,是真的吗?我们要去美国读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诛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很慢很慢的回道:“……还没来得及。”
ROSE开心的扑进他的怀里,刚刚的伤心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金管家走上来,用很柔和的语气说:“ROSE小姐不用担心这些,老爷下午的时候来过电话,已经为您和少爷安排好了去美国的事情,只是刚刚您一直在房里休息,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ROSE抬起头,拉住金管家的袖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是不是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
金管家看了看江诛,微笑道:“机票是明天下午2点的,所以我看,现在ROSE小姐还是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为好。”
ROSE立刻雀跃的跳起,在江诛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蹦蹦跳跳的向门外跑去:“Alan,我先回家了!明天一早我来找你哦!Thank goodness!”
江诛坐在沙发上,看向一旁那张欧式的长桌。
仿佛还能听到那个很吵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少爷。”金管家的声音打断了他眼前的幻象,“您也该去准备准备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江诛站起身,背对所有的人。
金管家刚刚在ROSE面前显露的那份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身为长者的一种担忧,但她最终还是选择沉默,和佣人们一起退了下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色透过落地窗,洒在反光的地板上,有些寂寥。
江诛走近窗口,抬头看着那弯弯的月牙,咧嘴笑着,渐渐就和某人重叠。
过了很久,他拿出电话,按下一串号码,电话很快接通。
“少爷?您找我?”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小女孩嬉笑的声音。
“王叔,明天,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江诛伸手触及那一片无形的月光,想用力握住,却只能任由它们由指缝间溜走。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在一辆面包车上,车窗被遮挡的严实,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从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出车行驶在高速路上。
前座的慕容梓天扭头,见我醒来,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没睡好吗?你的眼睛都肿成熊猫了,一会儿可怎么去见江诛呢?”
我像触电般坐起来,立刻就有人压住我的肩膀,我忍着被绑着的绳子摩擦的疼痛,问:“什么见江诛?!”
他一挑眉:“你不是很想见他吗?我带你去见他,怎么你不开心?”
我咬牙,不知自己的眼里是否已经浸染了恨意:“慕容梓天,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从手下的手里夺过一只正在燃烧的香烟。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烟头扎在了我的手臂上。
“啊——”尖锐剧烈的疼痛让我反射性的向后缩去,却被身旁的人压住不得动弹,我喘着气,眼睛里不知是被汗还是被眼泪迷住了视线,却依旧死死地抬着头,盯着他。
“我没有允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转过身去,看向前面的路,不再言语。
眼睛好酸,我拼命地用绑住的手去抹,身边的一人却一掌拍向我:“老实点!”
脑袋如针扎般疼痛,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慕容梓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手机,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啧啧道:“我那弟弟对你不错嘛,这款手机可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
我愣愣的低着头,看着手臂上凹进去的伤口,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不行,任瑶瑶,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哭,绝对不可以!
“老老实实听话,我们再去演最后一场戏,你就可以拿着钱消失了。”慕容梓天将手机放回口袋,对我说。
手臂上还在隐隐的疼,我却已经能够渐渐忍住,握紧拳头,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车总算在一阵煎熬的沉默中停下。
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隔着车门我都能听到人们嘈杂的声音。
慕容梓天打开车门,走下去,然后绕到后座,在门外等我。
立刻有人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然后催促我快点下车。
我踉跄的下车,慕容梓天带着他那副温软的笑容,对我伸出一只手:“我的影后,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一只脚还没站稳,又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眼看着就倒在他的怀里。
“我还没喊开始呢,怎么你这么快就入戏了。”他用力钳住我的手臂,将我从他怀里拽起来。
我张嘴,手臂上那个伤口被他按住,我却硬忍住没发出声音。
“老板,你要……亲自出面吗?”汪超扬问道。
慕容梓天戴上一副墨镜:“当然是不出面,从暗处看戏,有时候更别有一番风味。”
汪超扬得令,立刻将我向面前的建筑物里推去,我这才发现,原来慕容梓天把我带到了机场。
“一会儿到了机场大厅,你就站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说话,更不许动,如果敢动一下,那老板给你那张支票可就打水漂了。”汪超扬对我说。
我嗤笑一声。
汪超扬将我推送到大厅的正中央,此时机场的时钟正巧指到1点30分,然后他立刻一个闪身不见。
我回头想去找他,却被一群蜂拥而上的记者们围在中央。
刺眼的闪光灯、质问和叱责的声音,一瞬间将我的耳朵充斥。
“任瑶瑶小姐,你来机场是打算挽留住江诛吗?许氏继承人马上就要和江诛飞往美国了,请你不要低头,对着我们的镜头说几句话好吗?”
原本低着头的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抬起了头。
……什么……江诛要和ROSE去美国了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
这时有几个记者发现了我身体上的异样,又是一阵快门声响起:“任瑶瑶小姐,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你是在自虐吗?”
我捂住脸,想从这里逃离,想从这个世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