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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江山颜(33)

【如果连这点小事,凌玉都没有办法做好,那佩徵,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凌玉,你看看你,废人一个,你还在奢望她回来吗?】

【慌乱中抓住她纤细的手指,狠狠捏紧,哑声道】只要是徵儿喜欢的,凌玉都喜欢,徵儿怕冷,凌玉也怕冷。徵儿舍不得骂凌玉,徵儿喜欢凌玉,真的。

【一席话,自己亦是将信将疑,撕心裂肺】

【傻凌玉,你怎么知道,她还喜欢你······】

【眼眸忧戚垂下,任她将自己领进暖意熏人的屋内,身上的袍子无声无息,掉落在地】

【桌前,药苦难咽,可是她说,只要喝了药,佩徵就会开心,佩徵开心了,也许就回来了。凌玉为了佩徵,江湖都可以不要】

【喝了药,她突然间掉下眼泪。那双眼睛,多像佩徵啊】

【微微颤抖的双肩,似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用一根手指刮去她下巴尖上一颗水珠,喃喃道】徵儿,我的徵儿。徵儿。徵儿。

【失去你的那一刹那,凌玉已经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一开口,总是离不开两个字,徵儿】

【这种痛,深如孽障,烙印于骨髓,流畅于血液,只有你的温柔,才是永生的解药】

云佩徵

【我曾经和凌玉说过。我所嫁之人必是文鼎江山,武中无二,风华绝世。他必以十里泱泱明珠之路,于我倾国以聘。】

【而今看来,却只余一腔自嘲。那些一思一念一度,可不是皆按着他一丝一线的描画。原来在不经意间,他的一笑一语,一眉一眼,皆溶于我的骨血之中,与我的生命纠缠不清了。】

【侧首看着他托腮安静看着窗外落雪的模样,手中紫毫不自觉地顿了顿。我和他之间总是很少有这样安谧的时刻。在以往的每一次见面,不是闹的鸡飞狗跳,便是吵的天翻地覆。所谓的冤家莫就是这样吧。丢掉笔,从后偷偷猛的抱住他,得意洋洋地笑道】小凌玉,是不是在想佩徵小丫头?看天色,明天雪应该停了。东园那里的玉梅该开了,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我们去打雪仗好不好?对了,不许仗着武功欺负我。

【脸贴在他背上,一滴一滴泪无声浸入云缎。凌玉,每和你说一句,就像在我心间划一刀,鲜血淋漓。我多想你再能拧着我的鼻子,骂我一句佩徵小骗子】

【他的身体颤了颤,没有说话。锦落恰巧端了药进来,见到此景,垂了头立在门口尴尬失措。我松了手,暗哑着声音说】以后都不要送药来了,宫主不用药了。

【就这样吧,不论你好不好,佩徵这辈子都守在你身边了。你高兴我便高兴,你难过我便让你高兴。以你喜为喜,以你哀为哀。漫漫一世,就这样相伴而过,佩徵无多求了。】凌玉,从今以后,我们都不吃药了。佩徵永远永远就在你身边好不好?

凌玉

【银雪迷乱双目,在指缝间失落,再抬眼,那张笑脸便散去了】

【凌玉仰起头,却只看到时光翩然轻轻擦过的痕迹,还有那漫天白雪】

【庭院里到处都是积雪,凌玉的锦靴踩出深深浅浅的脚涌

【凌玉笑了】

【这一笑,如此真切,白璧无瑕。他折下一根树枝,开始在飘雪中舞剑,惊鸿一瞥,梅花凌乱】

【嫣红花瓣如漩涡流转,洋洋洒洒垂落,在雪地上铺出一条幽深之路】

【药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披着鹅黄色锦袍的女子愣愣站在花瓣尽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凌玉】

【凌玉拈起银发上的残花,远远站在另一个尽头,展颜一笑,似是对着那女子,又似是对着天空】徵儿,这是凌玉曾经许诺给你的十里红妆,凌玉从来不曾忘记。

【要么是凌玉疯了,要么,就是她疯了。站在花瓣尽头,互相凝视彼此,一言不发,凌玉仿佛又看到了佩徵】

【冰天雪地之间,那个眉目依旧的她】

【那一晚,高烧不起,消瘦的身体更加单薄,虚弱得连想念佩徵的力气,都渐渐失去】

【弄影来来去去,凌玉只是看着他,浅浅笑】你来干什么?凌玉不在这里,凌玉找佩徵去了。

【每次凌玉这样回答,她的眼中总是水光浮动,凌玉戳戳她的脑袋,银发侧在肩头,邪气道】丫头,你知不知道凌玉,他是当今武林最厉害的人,他最爱的女子,叫做云佩徵。

【说完最后一句话,凌玉突然间就呆住了,因为眼前的女子,泪如雨下】

云佩徵

【凌玉,凌玉,酸楚在喉,单手掩面,泪顺指缝一点一点滴落到他素白描竹的袍子上,晕开一抹水墨。】

【他伸手轻触我的眼角,一点一点往下描着,那双狭长眸子一时清明一时迷茫。抓住他的手,梗咽气喘道】凌玉,云佩徵不配,她如何报你这白发之情,这倾世之爱。凌玉,佩徵在这里啊,再不会离开了。你还记得吗,你总喜欢叫我死丫头,你带我看过越州的桃花,听过锦州的戏乐,品过云州的龙井,你最爱的是我亲手烹的茶,你还记得你亲手刻的那块凌云章吗?佩徵都没忘,为何你会忘的这样干净?

【这武林至尊又如何,江山长卷,烟云九州,都抵不上一个凌玉。我宁可我们不要这繁华楼阁,尊荣盛华,也不要这样咫尺天涯,相望难言。】

【倾身扶住他肩,直身轻轻吻他的额发,泪无声滴下】凌玉,你说,为了你,我都哭了多少次了。云佩徵用这一世之泪,换你清醒一刻,你说,可好?

凌玉

【凌玉怀里抱着枕头,那个他一直当成佩徵替身的枕头,爱怜地抚摸着,眼中温柔满溢】

【她三天没有出现了】

【那天,她温热的唇,轻轻贴在凌玉冰凉的额头,凌玉痴痴地笑了】你亲了我,你要负责。

【不知为何,凌玉突然想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你要敢逃跑,我就天涯海角追杀你。

【她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或许她希望凌玉说到做到,就这么一路尾随她而去】

【可是,可是,凌玉哪里也去不了,说什么天涯海角,如果能去,又怎么会让佩徵逃离】

【现在,就连唯一一个长得和佩徵相似的人,都离开了凌玉】

【凌玉啊凌玉,你这一生,注定要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第七天,凌玉坐在书案前,凝视她留下的半幅笔墨,执起她曾经握过的紫毫笔,上面,依稀体温残留】

【弄影破门而入,带来一室风雪,他说,要带凌玉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佩徵】

【远远看着她,凌玉的双眸温润如玉,唇角勾起淡极笑意,因为他捕捉到她的视线,她在笑】

此女子惑乱宫主心性,如今宫内灾乱丛生,杀了她,方能平息众怒,固我凌竹宫百年基业。

【凌竹宫的长老们,判了她的死刑,可是她却一言不发,只是俯视众人,笑纳春风】

【云佩徵,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凌玉此生,爱是你,恨是你,苦苦纠缠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