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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蛋(59)+番外

“不太好……”淳和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里不难听出疲惫来。

顾云心脏仿佛被只无形的手一抓,疼得他呼吸都一滞:“你等等,我马上就来救你。”

“不急,你有吃的么,先丢块饼给我。”淳和委屈无比:“打了这么久,我饿了。”

“……”

“饿死你个巴拉的!”明晟险些手一抖。

淳和却不再说话,半晌,在顾云等不下去时,裴倾虚弱的声音遥遥飘来:“顾道长……”

“阿淳呢?”顾云心生不祥。

“这个,一言难尽。她尚无大碍。”裴倾说一个字就要停顿一下,一句话拖得明晟没跳下去掐着他脖子一股脑倒出来:“你和明晟姑娘先避一避,容,我们出来。”

顾云一怔。

“你妹的姑娘,老子是男人!”明晟虽也是一愣,却猜出想来淳和有什么法子脱身,趁着梼杌与裴夫人对话的间隙,他控住地缝,不太情愿地对顾云道:“你先上来。”

顾云不动,裴倾的话语又飘了来,这回更是结巴:“顾道长放心,淳和姑……娘让我传达你,她无事。她,她说,你他妈快点让开。”

说完,地里地外一片死寂,顾云终是沉默地与明晟避出地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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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脚跟尚未站稳,地缝眨眼合起,却也不过一瞬,又马上被股巨力撑了开。那股巨力缓慢地一尺尺撑破地表,整座天水山山石滚落,靠近这里的山体一片片下滑崩塌。

这样大的动静,梼杌不注意都不可能。

“看来老本都动了,我当真小瞧你这丫头!”阵法被破,梼杌自是恼怒,云层里陡落三道黑色火焰,直砸向“地震”中心。

“动老子的闺女,你想得美!”明晟应招而上,一道风卷残云横扫火焰。乌云里若隐若现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明晟眯起眼来,抽出腰间的红鞭,六尺长的鞭子瞬间暴涨,长达数丈,金光灿灿,一看即知是个神物:“算起来,老子还和你有点渊源,今儿我就要瞧瞧到底是你厉害,还是老子的祖宗厉害!”

“我不是你闺女,我爹早死了。”不平的抗议声拱出无数从天而降的碎土块,暗无天日的天水山乍然放射/出一片璀璨银光,夺目无比。

轰的一声雷响,大地又是阵震颤,仿佛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重物落了地。

待顾云能睁开眼,那个重物确实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条通身银白如雪、鳞光如玉的龙,与书里描述不太相同,它的角只有一个,爪也只是四爪,尾巴嘛……顾云的视线挪到它后面,嗯,还是胖墩墩的一条,并没有苗条。

蛟龙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在,虽然变大了许多,但从那湿漉漉的眸光里可以辨认出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阿淳?”顾云握拳清了清嗓子。

淳和看他没有露出害怕或者厌恶之色,放心了不少,大胖头欢喜地想蹭过来:“顾云……”

她一动,天动地颤,裴倾哎呦一声忙叫道:“淳、淳和姑娘,我还在你的爪子里呢……”

淳和呀的一声,心虚地挪开了她的小肥爪,裴倾这才得以从她魔爪下死里逃生。

宛如泥塑般的裴夫人动了一动,血水将她的衣裙浸泡得鲜红,她远远地看着裴倾,愧疚地不敢上前:“裴郎……”

裴倾亦是远远地看她,久久不动,在裴夫人心死之时,他缓缓张开双臂:“阿覃。”

阿覃……这熟悉的呼唤让裴夫人的瞳眸褪去了血色慢慢亮了起来,她抽泣着抹抹脸,和每一次在门前迎他回家一样,提起裙子奔向他:“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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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刚刚在底下不答话?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另一对人妖亦重逢在一起。

淳和大大的脑袋搁在两爪子上,委屈:“忙着变身呢。”

“……”

“这就是你真身?”顾云问了句废话。

“是呀是呀!”淳和又想蹭过去,幸得她想起现在她和顾云的体形差,呐呐止住:“好久没变回原身了,差点忘记了怎么变了。”

“……”这是你的本能吧,这也能忘?!

“顾云,”淳和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圆圆的像两月亮,期冀又小心道:“你看了我原身还喜欢我么?”她问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

“当然……”顾云低头咳了声,掩饰他骤然发烫的脸:“喜欢了。”

“裴郎,我之所以甘心忍受脱胎换骨之痛,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舍不得……”

裴夫人的话戛然而止,她低下头,胸前露出一截褐色尖角,缠绕着的雷电迅速从心房涌向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越写越感觉我们家淳和是真萌啊!变成大胖龙也萌萌哒的!

谢谢15471272童鞋的地雷,么么哒

第47章 肆柒

裴倾退后两步,颤抖的手差点松开,他偏过头不去看她的神情,发狠地抽回手。噗嗤,半黑半黑的血从裴夫人的胸口迸发出来。然而涌入她体内的狂暴雷力贯穿了她的全身,在胸口受伤的刹那击碎了她的内丹。

妖怪的内丹相当于凡人的心脏,没了心尚可补,没了内丹便彻底丧失了修行,更何况裴倾那一击彻底捅穿了她的心脏,她必死无疑……

形销骨立的裴倾立于风中,整个人和落叶一样颤抖。

“裴郎……”裴夫人似乎还没从这惊变中醒过来,即使淳和的雷力绞碎了她赖以生存的内丹,但她仍是痴然地念着裴倾的名字:“裴郎……”

裴郎,这个缠绵悱恻的称呼曾让裴倾为之喜为之忧为之沉醉,现在他却再也不想或者说是不敢听到它。从少年时便相随相伴的青梅竹马,为了她,他可以漠视高官厚禄的诱惑,青云直上的仕途。可此时,那些相依相伴的寒苦岁月,不离不弃的山盟海誓,耳鬓厮磨的亲昵,于他如同把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剜着他的肉削着他的骨。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地缝里,淳和的话语依然清晰如故:

“你的夫人是个什么东西你想必早有所察觉,我不妨再清楚地告诉你。她是只旱魃,有她在一天,绛州就不会落一滴雨,就算赶走了她也只是祸害了别的地方。她可不是老子这种纯良无害的妖怪,修炼到她这个境界的僵尸,必须靠吸食人的精魄为生,农庄上下几十口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若不想绛州沦为一座鬼城……”

她抽出腰间的法器递给他:“杀了她。”

纵然知道阿覃罪无可恕,可那是他至真至爱的夫人,叫他如何下得了手:“为何要我动手?!我不过是一凡人,不是有顾道长他们在么?”

“当初顾云他们初次来绛州时你为何不告知他们你老婆的异样,是你纵容她落入今时今日的田地,你种的因自然由你来受这个果。”

是的,是他存了私心,隐瞒下阿覃的种种异样,是他不愿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沦为凶恶成性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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