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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同人)独在此间/监|禁(6)+番外

那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男孩儿,高瘦的身体,淡金色的头发映出油灯的光,即便是在黑暗中,可是爱德蒙还是能看出来他的“狱卒先生”的皮肤几乎有些发蓝的白。他的眼睛哭得红肿,鼻子倒是高挑,只是嘴唇很薄,紧紧地抿在一起,哦,也许根本就不是抿,因为水手在黑暗中已经锻炼得锐利的眼睛看到了唇齿间的红色。

他出了什么事?爱德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他几年来第一次这样仔细地观察一个人,而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人挂着崩溃的表情的脸上间或露出的,是满满的委屈。

委屈,爱德蒙突然觉得好笑,这个理直气壮的“遗弃”了自己的人凭什么在这里做出一副被抛弃了的神情,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另一边,阿尔瓦并没有觉察到爱德蒙的靠近,监狱官的出尔反尔、同伴的落井下石、对于上一世自己死亡背后的扑朔迷离,终于将这个重生前就很单纯、重生后也只是想到了要离开伊夫堡,但其实却根本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去报复的青年压垮了。

“狱卒先生,今天又是您的什么游戏?还是您终于厌烦了故作冷漠,现在这又是什么,我可不认为您需要一个囚犯的同情。”不受控制地,尖酸刻薄的话从爱德蒙的口中倾泻而出。

其实他不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的接触让爱德蒙知道其实这是一个多么单纯的狱卒,他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一想到就是这个人,一脸无害的接近自己,再得到了自己的默许之后有毫不留恋地走开,爱德蒙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胸腔里点燃了一把火,而除了伤害眼前的人,没有什么能让这把火熄灭的办法。

“嗝”,阿尔瓦打了一个哭嗝,他已经哭肿来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努力辨认对面黑暗中的人影,只是他很快就失望了,爱德蒙稳稳地隐藏在黑暗之中,不露一丝痕迹。

“我有名字...”他开口,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全是沙哑,“我有名字的,我不是什么‘狱卒先生’,我叫...”

“您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阿尔瓦的话突兀地被爱德蒙的声音打断了,似乎前者的声音越是破碎,就越是能得到后者的愉悦,“您是伊夫堡的下级狱卒,而我只是一个囚犯罢了,您真的不需要让我知道您的名字。”爱德蒙将“下级狱卒”和“囚犯”两个字咬得很重,他几乎得意起来,伤害阿尔瓦的感觉让他从被关进来开始,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还活着的。

阿尔瓦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喘息,似乎刚刚爱德蒙的话让他不能接收到了极点,要是他没有感觉错的话,爱德蒙更愿意说阿尔瓦觉察到了一种背叛。

“所以,狱卒先生,您该走了,您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爱德蒙的声音很稳,像是回到了他还在海上漂泊的日子,那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风浪,爱德蒙的声音,从来都是水手们信心的来源。

可是阿尔瓦所感觉到的从来都不是安心,最初被背叛的怒火很快就如同潮水般褪去,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愧疚,想起了更早之前他靠近的时候爱德蒙的歇斯底里。阿尔瓦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上帝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践踏了另一个人的真心。

像是被抽取了最后的力气,阿尔瓦最后往囚室里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提起油灯,咬了咬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嘴唇,转身离开了,刚刚的哭泣耗尽了他的每一份心力,他现在只想离开,回到一个一个人的地方,自我囚|禁。

等阿尔瓦晃晃悠悠地离开,爱德蒙才从黑暗中往前走了走,他拿过了冷汤了面包,懊恼于自己居然有了些愧疚。

不过他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敲击石壁的声音。

爱德蒙的脸色变了,他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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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伯爵略狠...望天,麦子觉得吧,伯爵不是不明白的,但是这个火么,还是得发出来的说

☆、可能的同伴

此刻,爱德蒙是如此庆幸他将那个狱卒激走了,那个敲击石壁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如果那个狱卒还在,毫无疑问是会被注意到的。只是那是什么,同路人…还是警告?!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知道,他所面对的不能再糟糕了,屏住呼吸,他轻轻将自己的耳朵贴上石壁。

“叩叩叩”,依旧是清晰的声音,爱德蒙再次向上帝祈祷,之后他回到了自己挖掘地道的位置,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往前走。

一旦爱德蒙开始开工,对面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这无疑给了爱德蒙更多的勇气。明显的怀疑,这是个同路人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对于爱德蒙而言,没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同伴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就这样几天后,爱德蒙终于遇到了自他开始挖掘以来的第一个困难——一根大梁。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是在一个平面上滑一下,要想通过它,只能从上面或者下面绕路。

爱德蒙用自己的手细细密密地丈量那根大梁的范围,没有办法,完全将他的地道堵死了。

石壁敲击声音的停止、地道的不顺利、被堵死了的路…还有,那个那天之后就每次只是匆匆放下食物就走的狱卒,爱德蒙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再一次崩溃,“上帝啊!”他完全不受控制地呜咽出声,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冰冷的大梁,“我曾经是那样虔诚地向您祷告,您也给予了我生的指引,可是为什么您在我希望的同时,却又给我以绝望。哦,全能的上帝啊,请不要让我绝望致死!”说着,他不住地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那根大梁,一面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

“是谁将上帝跟绝望放在一处呢?”一个轻飘飘地声音传来,因为中间的阻隔,爱德蒙像是听到了来自坟墓的召唤。

这让他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无论您是谁?”他大声地说,“继续说些什么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哪怕您的声音让我恐惧,说些什么吧!”

一片寂静,爱德蒙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快。好一会儿,就在爱德蒙以为对方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您为什么要说谎呢?您不是跟一位狱卒相交么?”

“向全知的上帝起誓,那是一个狱卒,那是剥夺了我的自由和公义的刽子手,我怎么会跟那样的人相交!”爱德蒙想起最初阿尔瓦的靠近和后来的疏远,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他跟那个狱卒没有任何交情,就是这样的,没有。

对面的声音又沉默下来,爱德蒙也渐渐冷静,短时间内两次情绪的大起大落让这个曾经的水手有些疲惫了。“无论您是谁,发发慈悲,我需要一个同伴。”

他绝望的声音带着些自暴自弃,狱卒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同样是犯人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他,那他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一时间,爱德蒙再次起了轻生的念头,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笼罩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