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王爷难为(13)

在旁跟随的侍女察觉到楚清的不喜,提醒道:“王爷,现在要给聂云公子喂药换布抹药膏,请王爷在外稍等一下。”

楚清这才正眼瞧了说话的侍女,见她眉清目秀,年约十七,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就是表情冷淡点。侍女的衣服都分着不同的等级,她与如诗同样的淡绿色侍女的装扮,定是她的贴身侍女如画了。

“好,本王在外等着。”

楚清瞥了一眼床上的男子,约十八十九的摸样,此时的面容惨白,面颊消瘦,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看不出一点美感,倒像是随时送命的摸样。他整个额头被白布缠绕,白布上鲜红的血迹已经凝结,床边的水盆里已是污水一片,地上到处洒落着沾着血迹的白布。

他紧闭着眼,贝齿紧抿着双唇,正在昏迷的他似乎被梦魔所缠绕。

一旁的侍女拆下白布时,动作并不轻柔,“撕拉”一声,把因为血迹而紧粘伤口的白布撕扯了下来。站在门口的楚清都听得一清二楚,正在昏迷中的聂云更是痛得松开了紧咬唇瓣的牙齿,不由呻吟出声,在床上颤抖。她眉头深锁,却未出言,只是看到聂云额头那骇人的伤口时,差点惊呼出声,为了忍住不得不紧抿双唇。

聂云究竟抱着多大的必死之心用头撞牢门的。地牢为了关紧犯人,不让他们逃脱,原本就是用了最好的玄铁制造的。地牢长居底下,原就潮湿无比,阴气逼人。没病的人呆的久了也容易感染风寒,更何况这位以死相抗,失血过多,又许久发现的不会武的文弱公子呢。

楚清心中涌上了一阵愧疚。她二话不说地又踏进了房门,在侍者准备抬起聂云的下颚,强硬给他灌药时,一把把碗夺了过去。盛着中药的汤碗因这一举动洒掉了大半,冰冷的汤汁落在楚清的手上,让她原本沉下去的双眸更加寒气逼人。

聂云居的仆从们看着沉着脸的清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个个惶恐不安,噤若寒蝉。

更有甚者害怕地跪倒在地,乞求道:“清王饶命。奴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以为王爷不会来聂云居了,以为王爷会让聂云公子自生自灭,他们更是因为要照顾个半死人,整日劳心劳累,早就没了耐心,在他们眼里,聂云公子早已经不是主子了。给他换布、擦身一个时辰要好几次,喂药更是喂不进,总是从嘴角流出。

他们如此怠慢公子,

11、喂药难梦魔缠身 ...

强硬给他喂早已冰冷的药汁,这一举动竟然被王爷发现了,千死万死都不足抵他们一死。

“滚!每人各领二十大板。”楚清冷声喝道,惹得仆从一阵战栗,随后她把碗递给如画道:“把药温一温。再找几个信得过、手脚麻利的丫鬟来。”自己则扶起聂云,放了一个枕头在他背后,仔细研究了怎么包扎为好。

聂云额头上的伤口近看更为吓人。看样子会留疤了,楚清惋惜地想。温暖的手指沾了一些白色的药膏轻触着涂着伤口,惹得昏迷中的聂云阵阵皱眉。

最后,一个婢女不忍楚清用白布把聂云裹成一个粽子脑袋,怯生生地自荐自己才总算包好了聂云额头的伤势。

药已经热好,聂云却怎么也不松口,药汁顺着聂云嘴角往下流淌,眼看一大半就要浪费了。

侍女们在一旁着急,生怕又惹王爷不快。

楚清却勾了勾嘴角,似乎想明白了聂云心中的结在哪。

她在聂云耳边恶毒低语道:“你是想用死来反抗我吗?不是想杀我吗?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醒了,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醒,不好意思,你将再也没有机会杀我了,像我这样的坏人会活得很久,而你却死得早。”

“楚、清!”明明是在昏迷着,聂云却准确无比地吐出令他愤恨无比和咬牙切齿的话,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带着满满的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你!”

楚清一怔,展眉一笑,笑中带着淡淡的苦涩,“我等你。不过,你得确定你能活下来。”

聂云又嘟囔了几句,声音太过轻微,即使靠得最近的楚清也没有听到。她无奈地笑了笑,定是些骂她的话。

倒是之后,聂云很配合松开了口,把药喝了下去。

可这时,刚才为聂云包扎伤势的婢女再次怯生生道:“王爷,聂云公子的身体好烫。”

刚缓口气想喝杯水的楚清不得不再次来到聂云的床边,她用手探了探聂云脸颊的问题,滚烫的温度让她的手一缩。

糟糕!伤口感染,还是发烧了吗?

聂云在床上紧紧地簇着眉头,额头透过纱布渗透出滴滴汗珠,右手则按在自己的胸口,左手紧紧地掐着身旁的衣被,整个人呼吸急促,在床上颤抖,嘴里更是断断续续得痛苦呻吟着,处于极度的恐慌与无措中,

他喊着:“爹,娘……”

他的左手蹂躏完了衣被,开始在一旁摸索着,似乎找到了一个安置点,紧紧地握着给他感觉温暖的那只手,泪从眼角滑落,身体也渐渐安稳了下来……“云儿不孝……”

手的温度不同于脸颊处的高温,反而冰凉彻骨。楚清的手被抓着吃痛,她皱了皱眉后,想把手从聂云手中抽出,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他的

11、喂药难梦魔缠身 ...

样子透着古怪,可能不是发烧,是梦魔。

看样子父母惨死的摸样对他的打击不小,对她的恨也不小,他若活着,她往后的处境必要难堪。想到那句满是怨恨的“我一定要,杀了你!”,处在清王这个身份的她应该要斩草除根,可是在听到他喊:“爹娘”时,触动了她心中最柔弱的部分。

那一世,她忤逆父亲,父亲病危时还与他顶嘴,让他含恨离终。虽然,后来母亲说父亲从未责怪她,甚至一切都是为她考虑,父母的好,她竟然在最后一刻才体会到他们的用心良苦,可她终究还是错了,更是再那次事件后没有叫过他一声“爸”。

这一世,父母更是早逝,亲人只有阿容。

父母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远了,这是不能回去的过去。

而她现在,她却害死了别人的父母,这是她至今未相通的地方。清王或许是有什么计谋,可她却不容许这样。可以为阿容斩灭敌人,手染鲜血,却不能对无辜的父母下手。

她一挣脱聂云的手,他就皱眉,见他难得睡得如此安稳,眉头舒展,嘴角带笑,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就没有再挣脱了,另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身体倚在床边,之前早已倦怠不已,此时更是劳累不堪,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见到一个小姑娘背着她在庭院里翩翩起舞,飘逸如墨画。虽看不起她的表情,却觉得她内心十分欢愉。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黄袍的男子,他眼角带笑,戏虐道:“清儿这舞,不知是为谁而舞的?”

“父皇!”女孩停下了动作,跺了跺脚,脸颊涨得通红。“你怎么能来偷看呢!”她撇过头,幽幽道:“随意跳跳罢了。”

上一篇:茹花似锦 下一篇:我们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