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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的救赊(157)

周寅知道来人是个武将,所以也没客气,直接动手开打,揍了再说。只是没想到范榕的小身板比斯楠的还娇气,打完人他的手和脚也疼到要抽筋了。

太医诧异了半天,最后给开了贴活血化瘀的药,恭请陛下不必担心,慰思侯这伤不要紧,养两天就没事了。

紧接着又给韩子期诊治了一番,韩将军体格健壮,受的都是外伤,看起来有些吓人,其实更加的不值一提,和慰思侯一样,养几天就好。

知道范榕的伤没事,韩子期也不要紧,昊禹放下心来,他早上召了臣子议事,这会儿几个臣子都到了,便让人先把周寅送回去,再看看韩子期,想给他留点颜面,“子期要是不想这个样子见人,那朕就让人竖个屏风帮你挡挡?”

韩子期却不介意,躬身道,“不妨事,臣是武将,平日常要练功,挂点彩给人看见不要紧。”

周寅被陛下特殊照顾,命人用轿子将他抬回家。

慰思侯的侯府是新建的,精美奢华,可见昊禹对范榕很大方。

周寅让人换了副软轿,抬着他在自己府中绕了一圈,却是越看越憋气,只见满眼的歪瓜裂枣,府中人等不论男女都丑得可以,偶尔两个不丑的必然年纪老大,走到半路迎上来一个神气活现的总管更是让周寅升起想忍着脚疼再踹两下的欲望。

这府中从上到下,除了范榕的那个娘之外,其余人全都是昊禹给安排的。

周寅倒不一定非得要娇婢美童来伺候,但昊禹这种防贼一样,连防备带看管的架势实在是让人不爽之极。就算是宫中的后妃,身边也总还能有几个顺眼的心腹宫女吧。轮到范榕这里竟然男女一刀切了,把他当什么!

回到自己房中,遣退了侍从,周寅才觉得清静一点,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一面铸造精美的铜镜上,镜中是一张超凡脱俗的精美面孔,只是美则美矣,眼神中却又很浓的阴郁黯然之色。

看着这张脸,周寅倒是有些明白了昊禹那既要防男又要防女的心情,这是他穿越过的几个世界中所拥有的最美的一张脸,堪称姿容绝世。

只是人生得太丑了固然不行,生得太美了也会招来祸事,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绝世美貌和绝世玉璧一样,都会招人觊觎。范榕这不就已经被逼得没有了尊严和自由,已经受不了了吗。

不过好在现在换了他,周寅对着镜子中那双黯然的眼睛微微一笑,“坚强点,没什么大不了。”

前几次对着镜子说这句话,还免不了夹杂了自己给自己打气的意味,现在周寅再说这句话却是信心满满了!

第九十二章 高山流水(三)

周寅以养伤为名,闭门不出,开始修炼曜菡的御息功。

范榕之前在侯府里养尊处优,被老侯爷宠着,文武两途上都不曾下过太大功夫,只是由着性子,依照自己的喜好练出了一手绝佳琴技。

这点特长从艺术的角度来讲也许十分难得可贵,但对他目前的处境来说几乎是毫无用处,所以周寅准备替范榕“转转行”。

这一闭门就是月余,最后昊禹实在急了,命宫中的栾总管亲自带了太医院一个医术高明,最擅长治外伤的老太医到范榕的侯府中来验看,吩咐那二人若是慰思侯的伤已经不要紧,就立马把人带回宫去!

自上次那最为销魂蚀骨的一晚后范榕就再没露过面,陛下都快想死他了!

周寅的那点外伤自然是早就已经好了,手脚都已恢复如初,光洁白皙,美如玉雕,可老太医却惊讶地发现慰思侯的身体出了其它问题,脉象轻弱混乱,时断时续。

老太医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脉象,实在诊不出慰思侯这是患上了什么疑难杂症。

慰思侯范榕如今可要算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因此栾总管和老太医不敢怠慢,急火火的立刻回宫禀报。

昊禹听了大惊,原本以为范榕是在和自己闹小性,借故不肯进宫来伴君,谁知他竟是真的病了。

昊禹当初是一眼就看上了范榕的,真的就只是一眼而已,当初在固王府中的惊鸿一瞥几乎没把他的魂儿勾走,只一眼他就对那个美得超凡脱俗的男子动了心,留了意,势在必得!

美人美到了范榕这个境界,不论男女,都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便算他是九五之尊,也不是想要就会有,有生之年能碰到一个便是天大的幸运!

软硬兼施地把人弄到手后,昊禹便把范榕当成宝贝一样宠了起来,给建府封爵,只要乖乖听话,要什么给什么。现在得知范榕忽然无缘无故得了重病如何不急,当晚就带着太医院魁首卢太医御驾亲临。

周寅自从搞清楚了“自己”和昊禹之间的两厢情愿其实别有隐情,是万不得已的两厢情愿之后,就很不待见昊禹,昊禹亲自去探望他,他也靠在床头神情淡然,不大爱理睬。

昊禹见范榕脸色苍白(一月没晒太阳),神情恹恹(心里正烦他),姿势慵懒(在床上盘膝练了一天功,有点累了),不由更加信了范榕是得了什么疑难之症,又是焦急又是痛惜,几步抢到床头,“爱卿身子不好怎不早点告诉朕?”

周寅抬抬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陛下这两次宣召,臣不是都让人回话说身体不适不能进宫了吗,您怎么还说我没有告诉您?”

昊禹侧身坐到床头,牵起周寅的手,觉得微微沁凉,便握在掌中轻轻揉搓,温声道,“你每次都说伤势未愈,不便行走,朕还以为就只是你手脚上那两处伤,谁知还有其他病症,你早说了,朕还能早些让人来给你诊治,你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这样不声不响悄悄扛着,除了伤到自己身体,徒惹朕心疼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说罢一摆手,有人拿过一个精巧的丝绒腕枕,给周寅垫在手下,昊禹侧身让了让,命卢太医赶紧来给诊脉。

卢太医将三根手指在周寅腕上搭了许久,久到昊禹的心都悬将起来,这才抬头说道,“陛下,慰思侯的脉象确实有些异常,不过臣观之不似是病,而像是伤。”

昊禹皱眉,“伤?什么伤?”

卢太医沉吟道,“内伤,似是范侯练武出了岔子,也有可能是被人所伤。”转向周寅,“请问慰思侯可是如此?”

这话一出口,周寅不由得要对他刮目相看几分。

不愧是太医院魁首,自己故意调乱内息,扰得脉象时轻时重,时缓时快,他竟然也能摸出此非病而是内伤——此脉象是因内息紊乱而来,要归于内伤一类也说得过去。

遂坐坐直,正面对了卢太医以示对高明医者的尊重,点头道,“不错,是练功出了点岔子。”

昊禹不明所以,问周寅道,“练功出了岔子?爱卿在练武功,你练这玩意儿做什么?”随即想起,“怪不得上次在宫中能和韩子期动手呢。”

周寅因实在太不待见昊禹,因此一转头和他说话就立刻又变回了刚才那副神情恹恹的样子,倚回床头,淡然道,“陛下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练这玩意儿做什么!有道是习得文武艺,报效帝王家。有志向之人都当勤习文武,报效家国才对。我练武自然也是想借此为朝廷效力的,难道在陛下心中我连习个文练个武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