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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热恋(157)

简景辉蹲在废墟前,连着抽了几根烟,老板也劝他们,高考之后该干嘛干嘛,考出去就不要留在这儿了。

“哥,他找过你是不?”简景辉站在台阶上问。

老板没搭话,已经说明什么,简景辉走几步回头问:“他状态怎么样?”

状态不好,脸色沉重,毫无生机,段修成听得生气又上火,直说陆沉水不拿他们当朋友。

“都不在这儿了,我出去溜达。”简景辉也要走出山城,段修成站在原地叫他:“你去哪?一起啊!”

山城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日升日落,仿佛他们从不曾存在过。

明媚日光洒落在葳蕤葱郁丛林间,细碎的光落在瘦削的肩膀上。

陆沉水坐在墓碑前,轻轻擦拭中间黑白照片,年轻的女人漂亮温婉,端庄优雅,眉宇间拢着淡淡忧伤,任凭他怎么擦拭,都无法拭去。

他抚着冰凉的墓碑,与她说了些日常。

说起漂亮的女孩,他喜欢的人终于安全离开山城,他也可以安心去做后续的事了。

“我得去见他。”他眉眼敛着,深吸口气,像是莫大的决心,“结果不知如何,如果我一月份还能来,那说明我做到了,如果……”他低头沉吟半晌,眉眼坚定道:“没有如果,我不会失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山林,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陆沉水走了很久,走进一座破败矮小的村庄,路边拴着老牛冲他哞哞叫。

他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后一趟房,拐进窄小的土路往里走,最边上的房子,房顶和院子满是高草,土墙被雨水冲倒,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有村民从后面经过,上下打量他,操着浓重的口音问他可是林老三家亲戚,他嗯了一声。

老人露出大黄牙,又问他是不是从城里来的,一看就不是当地的。

他简单应几声,拍了张照片,转身走了。

他重新带上手表,接到质问的电话,他静静听完,淡声道:“别狂吠了,老子这就来找他了,让他准备好。”

那边刚要发火,他直接挂了。

回到S市,一辆黑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他。

几个黑西装的男人,眼神紧紧盯着他,他径直走向车边,有人替他拉开车门,他坐进去,轻轻地舒口气。

车子驶入近郊的别墅,他恍惚有种错觉,仿佛又回到手无寸铁的年少时,他走到门口,掌心微微出汗。

门从里面打开,是陆伯尧的秘书,微微冲他点头,示意他取下腕上的手表,拿走他的手机,最后搜身才放他进去。

房间里的一切没变,他脑海里翻腾着一帧帧画面,高清的、痛苦的、激烈的……

陆沉水主动踏进去,门关上那一刻,他世界里的光阴被斩断,无助绝望的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

陆伯尧依旧魁梧精壮,眉眼凌厉,冷漠且傲慢。

变化的,是他长大了,他不需要再仰望。

反而是陆伯尧需要略微扬头,扬起的下巴很是倨傲,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回来了,你可以放了他们了。”

“你在命令我?”

陆沉水淡笑:“你还是这么易怒。”

陆伯尧脸色更冷:“几年没收拾你,忘记怎么跟我说话了是吧?”

他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自以为是,言而无信,狂妄……”

啪的一声,陆伯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怒斥道:“你说什么!”

“呵。”他只是略微偏头,淡淡地看着他,“除了打我……”

又是啪的一声,巴掌落在另一边脸上,伴随着怒吼:“跪下!”

他一动不动,陆伯尧上前踹他的膝弯,他扑通一声跪地,下一秒又站起来。

陆伯尧暴怒,揪着他的领子,猛击他的腹部,再次踢他的膝弯。

他跪了几次,站起几次,眼神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惊慌与恐惧,激得陆伯尧大打出手,他脸上都是血,但眼神桀骜。

那一刻,陆伯尧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他再也无法掌控这个逆子。

他曾经说不听,后来打服,现在打也不管用,他作为父亲的权威被挑战,这种失控感,彻底惹火陆伯尧。

陆伯尧将人摁倒在地,狠狠地卡住他的喉咙,逼问道:“惹你老子活腻味了是不是?”

他脸色涨红,脑门、太阳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唇微张喘息着。

陆伯尧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能不能听话?”

他几乎充血的眼睛,有冷漠、有讥讽、有嘲笑……唯独没有一丝怕。

陆伯尧烈火灼心,恶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恨得牙痒痒,低低地骂道:“到底随了那个贱人,打不服,老子弄死你。”

他呼吸困难,意识迷离,眼神无法聚焦,脑子里闪过熟悉的脸,母亲抱着他哭,一直说对不起,那天她给他吃了药,说是甜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但最后他还是被留下来,孤零零地残喘着。

耳边是躁吼声,他听不清说得什么,仿佛又看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捧着心形的石头,举得高高的,说那是她的心,会一辈子陪着他,后来她还是走了,他又是没人要的丧家之犬了。

突然间,一股空气涌进他的肺里,他本能大口地呼吸,意识渐渐清醒,眼睛重新聚焦。

他听见剧烈的呼吸,不知是谁的,模糊的视线望见冰冷暴怒的脸。

有人拖着他,有什么磕到他的头,硌着他的腰,疼得他皱起眉。

他像是垃圾,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熟悉的黑屋,密闭的空间,浓郁的香,他不受控制产生恶心眩晕感,冷汗直冒,人也趴在地上干呕着,身后响起严厉的训诫声:“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听见没了没有?”

他费力地回头,依旧是需要仰望着,巨大的黑影挡在门口,光从后面射进来,那张脸又黑又恶。

“你这是……”陆沉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家暴。”

陆伯尧像是听到无稽之谈,冷笑地讥讽道:“家暴?你连命都是老子给的,打你天经地义。”

“从小到大,打我,打我妈,”陆沉水剧烈的呼吸着,慢吞吞地说:“你一直在犯罪,你应该被枪毙。”

他笑得更肆意,大步迈进来,拽着他的领子,咬牙道:“你跟那个贱人一样欠打,她扛不住就去死了,你也可以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我怎么能死?”陆沉水也笑得很大声,身体一抽一抽,最后恶狠狠地提醒他:“恒水集团偷税漏税,做假账,捏造虚假项目、跨国洗钱……”

他的头被抓着紧紧摁向地面,他仍然断断续续地说:“我证据都备份了,你囚禁我可以,但是你不放了他们,证据三天后就会在网上曝光。”

“你可以试试。”陆伯尧黑又亮的皮鞋,踩在他的后背,像是踩踏一具尸体,狠狠地碾压,冷笑道:“前提是你不怕我找到林莫奈,她在G市雅奈尔公司,你看看我怎么弄……”他话音未落,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陆伯尧几乎没反应过来,便被陆沉水狠狠地压在地上,肘部猛击他的脑袋,每一下稳有准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