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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纸纪(262)

邢教授大概也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异样,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道:“对天性赋予的粗制滥造并不影响造生的成功,因为造纸原理的自圆性能够一定程度上自动弥补原文的不确定之处——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我甚至怀疑即便是天性赋予一字不写,只要在造纸师天赋足够强大,造纸原理也是能够发动的。但是当我将这部分天性赋予粗制滥造的样本同其他样本做比较的时候,我想要的东西终于浮出了水面。同是现代派的造纸,同样的等级,前者的犯罪率要高出后者20个百分点!”

“怎么会这样?”简墨疑惑地说,“难道自圆性的对原文的赋予不是随机的吗?既然是随机的,应该是各种类型的比例都差不多的。”不过这些只是他自己想当然的推测,从来没有进行通过数据证实过。

“你的想法我也有过,实际上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后果,但事实就是如此。对于这个结果我在后来的时间里又做过几次对比,比例上会有些小出入,可是结果却没没有变过。”

邢教授眼露回忆的神色:“后来我干脆亲自去观察过部分样本的造纸,结果发现:那些天性赋予粗制滥造的纸人大部分都存在情绪容易躁动,暴力倾向严重,不愿意轻易相信他人,思想喜欢走极端的一些倾向。由于这种情况是因为对天性描述不足造成的,于是我把这种现象叫做天性缺失。这样的心理状况如果出现在原人身上,多半是童年或青少年期的时候缺少父母家人关爱,甚至常常遭受家庭暴力。不严谨地说,造纸师也算是自己造纸的父母。简墨,你说说,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些微妙联系。”

简墨不置可否,反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您的这项研究应该已经完成好几年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邢教授盯着他苦笑了一下:“是啊,这项研究前前后后持续了快二十年,占我了我生命的快三分之一的时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了这项研究结果却不发表非常可惜——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他们,不让我发表。”

“他们?”

“是啊,我的上级,我的同事,我的学生……凡是知道我这项研究的人都不愿意我发表。包括那些支持我收集样本的朋友们,也都劝我不要发表这篇文章,不然树敌太多,下场堪忧。”邢教授说到这里,反而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自嘲,“后来我不信邪,把报告陆续寄送了好几个学术杂志刊物,结果都被打回来了。有的说结论不谨慎,有的说内容主观色彩太浓……总之是没有一家敢刊登。”

这个时候老王在旁边插话了:“他们当然不敢登,如果登了,有多少造纸师要来找他们拼命!啧,不过我还是那个话,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您现在能够安安静静在这里看风景而不是同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打嘴巴官司,也是他们所赐。”

邢教授和老王显然是多年的主仆,感情同亲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老王这一番半是认真半是揶揄的话说出来,邢教授脸上的沉郁之色反而消失了许多。他乐呵呵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话的气氛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一杯茶后,邢教授才对简墨说:“其实老王说的对,天性缺失的纸人就算再多,只要我自己不去招惹,对我本人的生活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我所担心的是,这样一个群体,在过去三十年的安逸日子中被写造出来的到底有多少——要知道,性格偏激,有暴力倾向又因为等级低能力缺乏而过得生活不如意的纸人,往往是成为纸人叛乱力量的主要力量啊!”

第162章 任务

“你跑这一次货多少赚了多少?”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的络腮胡子走过来搭在罗蒙肩膀上,看他仰着头咕嘟咕嘟往喉咙里灌水,显然是渴急了。

罗蒙一擦嘴巴,用手指比了个数。

络腮胡子眼睛一亮:“竟然有这么多,喂,下次如果有这样的好机会,别忘记哥哥我。”

罗蒙无谓的笑了笑:“你要去也行,不过,要过枭岭沟那段路,你考虑好。”

“什么?”络腮胡子立刻萎了,“那地方——算了算了,那我还是不去了。那地方路又不好走,而且路匪又猖狂,我可没那么大胆子。难怪跑一趟给那么多,这简直是用命去跑啊!”他摇了摇头,刚刚羡慕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怜悯,“我说罗蒙,你这么玩命是干什么?是不是就为了你带的那两个孩子?我说你也是太较真了,别说其他几个小组的了,就算你自己的组员,大半年下来,也已经有两个孩子学成了。你何必这样耗着呢?”

“他们既有心学,我自然要想方设法成全他们。”罗蒙依旧只是笑着,没有过多解释。

络腮胡子放开搭着他肩膀的手,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卡车上:“你这人就是这犟脾气,看着好说话,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给血库培养原文写手的任务虽然是有给津贴,但那能有几个钱?两个孩子半年来吃喝那样不要钱,那些钱够个屁——听说你还给他们买了不少书?到现在连个老师都没拜上,这样下去哪天是个头啊?”

罗蒙也拉开车门:“东子,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解决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可是好心提心你了。别到时候时间和钱都投进去了,最后上面还怪你做事不尽心。姓窦的可一直盯着你出错呢。”络腮胡子挥了挥手,踩下油门走了。

罗蒙坐在驾驶室里目送他离开,实在说活间一直坚定的眼神中似乎也闪过了一丝迷茫,但很快就被更明亮的光所代替。他抚着方向盘,口中喃喃道:“困难都是一时的,有些事情,总是要人去做的。”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蒙极少把自己的大货车开回家里来。他在市区的书店停留了一下,发现没什么新书;又去了文具店,买了些纸笔;最后路过一家反季打折的服装商场的时候,挑了两件孩子的羽绒服回来。

秋天就快过完了,罗蒙有些忧郁地想,不知道那位简先生什么时候肯松一松口。两个孩子的练习册已经写完七八本的,他也看得出来孩子们的自信心也正在逐渐耗尽。虽然自己不断鼓励他们坚持下去,或许再进步一点点简先生就会被他们打动了。可这话说得太多,他自己都有些麻木了。如今看起来有些好笑,他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和那位简先生见上一面,说过一句话。

回到自己楼下,看见房东夫妇正笑容满面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罗蒙估计是前来租仓库的租户,便简单点了个头就过去。

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一道不熟悉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罗蒙心头一跳,是谁?他住的偏远,平常并不常有访客,即便是来往较多的朋友或者同志也很少来这里找他?难道有什么不速之客到来……一连串的想法立刻在他脑子里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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