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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胜者为王(101)

一人一马正是意气风发,却不想路边茶楼里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好几个人。

其他也罢了,偏仁哥儿眼尖,一眼就认出那踉跄得最厉害的是他家美人儿姑父——别个跌倒了也无所谓,这一地虽说泥泞了点,行走跌倒多半只得一身脏,要跌个什么出来,还真需要极品的运气!可美人儿姑父那等清举秀峙的人,弄得一身泥泞岂不伤眼?

故仁哥儿急急勒住缰绳,也不等马儿停住,直接就跃下马身,越发将林海吓得魂飞魄散,一干子小厮长随尽数上前,林海自己也再顾不得别的,一个猛冲,亦是扑上前去!

仁哥儿原已一脚着地,虽未站稳,也决不至于跌着,奈何眼看着美人脸蛋就要和路边泥泞来个亲密无间的零距离接触,仁哥儿情急之下,也直往前扑——饶是他下盘稳健,奈何太看重美人,少不得也给带了一踉跄,坐出半身泥。

王子胜原端着水杯看皇帝,猛地感知到这一幕,也不禁笑得手上一晃,水镜里头的皇帝都给水纹荡漾开了去。

林海极是尴尬,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路都走不稳,倒要累个小儿来接到——更要命的是人家虽接得有些狼狈,也好好儿接住了,真是、真是……

林海恨不得将脸埋起来莫见人,奈何他脸上靠着的是仁哥儿比同龄人厚实许多却到底稚嫩的小胸膛,无奈何抬头起身,也就是林海了,居然还能笑得光风霁月地拉起仁哥儿:“果然武将之后,就与我这样的文弱书生不一样。”

绝口不提仁哥年纪几何,他这文弱书生又昂藏几尺。

偏仁哥儿还听得十分欢喜,只恨林海不能在京中日日亲近,否则除开在父母长辈膝下承欢并和穆小七相聚的时候,他也不介意随同保护这美人儿姑父,省得他又平地儿跌跤的。

哎呀呀,一想到回京,且好不舍来~

仁哥儿拉住林海修长纤瘦微带薄茧的手,好一会不舍得放开,却不等他再借着小儿天真再吃点子豆腐,光风霁月的美人儿忽然脸色一变:“只是仁哥到底年幼,再是武将之后,也不该这等轻狂不拿自己安危为要!须知河中淹死会水人……”

接着扒拉扒拉历数了许多史书上有所记载的马上摔死的倒霉蛋,仁哥儿听得头晕眼花,勉强只认得一个梁怀王,其他竟是连名字是哪个字都闹不明白,只好暗自叹服一声:

“林姑父真不愧是探花儿出身哩!”

那点子想要寻机会再吃点子豆腐揩点子油的心思,不说顿时九霄云外去,也是一时半会且想不起来了的。

仁哥儿哄大人长辈们素来有经验,王子胜初来乍到时且要学着他的样子哄王子腾哩!此时虽说长大了许多,但依然虎头虎脑胖身子,身量虽长,但婴儿肥未褪,兼之他又最是个“实用主义”的,从未觉得“男子汉”一个,装乖卖萌有甚不好,因此将原带了几分嬉笑的小脸儿一板,小剑眉微微一蹙,顿时阳光灿烂春风得意的小哥儿顿时就比三九寒冬的小白菜儿还蔫吧。

林海看他原本还得意洋洋高高昂起的脑袋瓜也一下下低垂下来了,暗叹一声,也觉得自己和个武将人家出身、且伯祖父就是亡于战阵的小娃娃说什么“河中淹死会水人”实在不妥——那上一句可是“马上摔死英雄汉”!这样话儿,莫说正月里头,就是平日原也说不得的!总是自己太急了……

林海几乎沉稳了一辈子,从来话不三思不出口,不想而立望四的人了,却还急这么一回,心下就有些讪讪的,再看仁哥儿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语气就渐渐缓了下来,再有话里话外也不再提那坠马的倒霉蛋,只说些史书有名的因大意坏事的典故。

仁哥儿又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听得这林姑父说着说着倒和小时候爹爹与他讲故事差不多,便趁机抬起头,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林海脸上滴溜溜扫了一圈,似乎偷偷摸摸不敢直接看,偏又故意给林海看了个正着,连抿得紧紧的小嘴儿也露得恰到好处。

林海第一次见识这小坏蛋装乖的手段,饶是在盐政上头心细如发,却也没察觉出这小东西可怜兮兮之下的鬼心思,不由语气又温柔了三分:“罢了,以后小心些儿。真非要骑,头盔护甲实少不得的。”

仁哥儿乖乖应了,林海越觉老怀大慰。

74第 74 章

后头的车马早到了,只是林海训斥仁哥儿,王子胜且不开口,其他人更只得肃立一旁,此时见仁哥儿终于将林海哄好了,随行的管事小厮少不得上前拜见,王子胜再是懒得动弹,也要出来打声招呼,林海故而又是一窘——忘了人家亲生父亲正经长辈在一旁哩!

可王子胜半句不提方才的事儿,事实上,这位连马车都没下,只小厮掀开了车帘子,他懒懒靠在引枕上,也全不觉得自己不客气、也浑不觉得还有什么要更客气的。倒是仁哥儿看得不好意思,与林海谦让几句,又请他往马车上,暖暖的好换□上脏衣。

林海看着那车上铺着雪白雪白的长毛毯子,便是那一阵阵暖和又不憋闷的气流实在舒服,也实在不忍踩上去,因只说往茶楼里头换——那儿空间大些。

仁哥儿原还待继续让林海,听得后半句,也不说了,只殷勤扶了林海往茶楼里头去:“姑父走好。”又回头叮嘱他爹:“爹爹且在车里稍坐,您身上穿得单薄,下来吹了冷风恐不好。”

——其实他爹根本没下车的意思,小厮放下帘子的时候,林海且看得清楚,那人又捧着茶盏在发呆!

——可仁哥儿又哪里不清楚?他还清楚他爹就是现在冰天雪地里走一遭也冷不着,奈何姑父固然是美人,却也算不上自己人,爹爹那般自在,他这做儿子的,总要圆一圆场子哩!

林海也知道仁哥儿这般睁着眼睛说梦话的缘故,但他看重仁哥儿,不免就越发觉得这孩子难得。

又见他硬是凑过来服侍自个儿换衣,手脚还意外的伶俐,不由纳罕,再听得仁哥儿身边的小厮说是:

“我们老爷守孝时独个在家庙,就是里头的小沙弥都不让近身,事事自己打点,大爷看着不忍心,特特和嬷嬷学了换衣换鞋的活计服侍去哩!”

且还要特特强调:“大爷当时不过三生日来!”

林海就越发觉得这孩子孝心可嘉,便是机敏善变了些,总是为了孝顺爹爹不得不学不得不为之故。

王子胜没下车,却也将仁哥儿哄林海的一幕幕看得真真切切,再看看北边儿将北蛮王等诸俘虏说得一愣一愣的皇帝,浅笑、轻笑,终是忍不住伏在枕上好一阵的大笑,直笑得仁哥儿哄够了林海又自己也换好了衣服出来,站在窗下问他:“爹爹见了什么有趣儿的事了么?”

王子胜抬起头,见仁哥儿传的居然不是方才小厮自马车上取的衣服,乃是一身和林海身上的极相似,一般儿白底银边,只在袍脚绣了些暗纹的长袍,挑了挑眉,贾敏倒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