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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同人)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110)

皇帝忙不迭点头:“你说。”

这时候真真是唐悠竹说想早日登基,这皇帝都八成乐得当太上皇享福去的。

唐悠竹却不急着要什么,只和皇帝拉钩:“这事儿等日后再与父皇说——但不管什么……”

皇帝看他虽晒得黑瘦、身条儿也抽高了许多,这眨眼勾手指的模样却依然稚气十足,越发笑着一叠声答应:“行行行,不拘你要的什么,朕都应下了。”

又邀他同往永宁宫:“这些日子在外头,可吃不到什么好汤羹罢?你贵母妃都备好了,各色鸡蛋羹、奶油卷——今儿个管够!”

唐悠竹也有点儿馋了,却又道:“儿远行归来,少不得该先给太后、母后、并母妃等请安,再往永宁宫叨扰贵母妃不迟。”

皇帝看着天色还早,也不强他,先陪他一道去了永宁宫,周太后因他们当日体贴崇王,让他留下养病、后又直接回京,避开那西北之乱的祸事,看唐悠竹倒还慈眉善目的,还要留他吃饭,唐悠竹只说还没见过母后母妃,一边儿又有崇王打岔,周太后也不十分坚持。

除了清宁宫,皇帝便先往永宁宫去,唐悠竹自往坤宁宫见王皇后,王皇后性子沉稳安静,虽言语慈爱,却也不多虚留他。

因此不到辰末,唐悠竹便进了咸福宫。

太子威严日重,咸福宫也越发繁华,纪淑妃要说生活富贵体面之处,便是王皇后也是拍马不及的。奈何上头还有个万贵妃压着,她心里又惦记着一桩事,见了唐悠竹进来虽是欢喜,少不得又哭一回对他小小年纪就给挟持到西北边镇的担忧心疼。

唐悠竹看着纪淑妃塞过来的几个平安袋,针脚是真用了心,但前面那一边儿诉说慈爱、一边儿却还不忘绵里藏针的女人却也是真在用心给雨化田下眼药,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酥酥对便宜娘的护佑,自己已经让人露了口风给她,有了那险些儿给金桔螃蟹毒死的经历,便宜娘也不可能真对酥酥的好处一无所觉,偏生儿还这般不知好歹……也真真儿是天生的冤家。

但唐悠竹的性子便是这般,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要紧时候,他总愿意先把自个儿得了的好处还了再说。当日纪淑妃虽也有竭斯底里折腾腹中胎儿的疯癫,但也不少那将自己的咽喉都险些儿给抠出血来、才吐出被强灌下的堕胎药的时候,唐悠竹素日只将那些疯癫视为自己在她腹中借住的租金,并不寻仇,这得她吐出堕胎药的情儿、和八月育成这具身躯的好处,却是一分一厘都记着。

纪淑妃若是不闹腾,冲那些许好处,唐悠竹也乐意孝着她几分;就算是她有些闹腾,只要不十分作死,唐悠竹也会将她高高供起、让她荣华富贵过一生。

可惜纪氏,却真不是普通的作死。

她往日给雨化田上眼药,唐悠竹虽不耐烦,却因着心中待自家酥酥更重几分,反不在意;不过是妇人长舌心窄,只当清风过耳便是。

却千不该、万不该,为着要唐悠竹为那贺县蛮族土官翻案、好让风里刀不至于一冒头就先被捉去挨一刀,纪氏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悠竹露出的那点儿“就算有那个体面,也需先补偿倒霉被拉出来顶罪的那位”的意思,一时口快,竟是把当日纪氏父母如何谋害了汪家夫妇,才得了雨化田这个替罪羊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唐悠竹的脸色即刻变了。

杀父杀母之仇,便是因着本身意外所致……唐悠竹前世缘何自二十四岁之后就彻底宅了起来?除了不愿再祸及亲友,难道没有对自己的几分怨恨?

他既是连自己都恨了,自然太清楚若是仇人非己身、又不是意外乃是蓄意为之时,那心中更能有多么恨。

虽说动手的是纪氏爹妈、不是纪氏自个儿,可不说时下本就有合法株连的刑罚,便是后世,再如何强调罪不及家人,又要几个能忍得住不迁怒?

酥酥面对自己这个杀父杀母灭门大仇之后时,是什么滋味?当年自己还抱怨酥酥待自己太凶残,却原来,那已经是十二分的温柔了。

到了后来,酥酥为了自己,没动便宜娘、没动风里刀,在便宜娘实在作死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保护她的人手撤掉而已……

而自己,居然还硬是撒娇撒痴地要酥酥继续保护便宜娘……

这都叫什么事啊?明明说着酥酥才是最重要的人,却一再往他心窝子里戳刀子,难怪再怎么表白,酥酥都半句不曾当真呢!

——而且当真了又如何?至少唐悠竹自己,号称不计较妇人长舌方寸厉害的大男子,也是万万没有和仇人后裔谈情说爱的宽和的。

这一瞬间,唐悠竹又是愧、又是悔、又是为自己追酥之路的茫茫坎坷心酸万状,真是不曾闭眼也已然是天黑了!

偏纪淑妃还在絮絮叨叨,话里话外总指着纪、汪两家已然是血海深仇,太子殿下再如何有心补偿,也不过养虎为患。哪怕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把虎养大一回、遭了反噬才甘心,这让雨化田窃据国舅的尊荣也尽够了,如何需要什么补偿?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她爹娘的罪过免了、让她正经儿亲弟弟名正言顺地也享受一番更为赫赫的国舅尊贵才是,这遇上虎大为患时,好歹能有个亲舅舅护着……

一副她给雨化田留了个国舅名分已经是十足恩典、让他营救风里刀更是只为了他好的样子。

唐悠竹眼前反而渐渐亮了起来,再看纪淑妃自说自话,那脸上反而带出几分温柔至极的笑:“母妃放心。您既然把事情和孤说得这般明白,孤总是要给您一个交代的。必不让您再受什么委屈。”他温温柔柔地笑着,黑瘦下来的面容不似以往的大阿福模样,却越发气度斐然:“这一次,孤再也不会委屈了谁去。”

是呀,不管酥酥为什么只言片语也不曾在自己跟前儿透露,一切都该有个交代才是。

唐悠竹笑着辞别纪淑妃,才出了咸福宫,脸上的表情就彻底淡去。

雨化田却还在东宫,因晋位亲王,他那忠义王府少不得加赐扩大规制,眼下尚未完工;至于西厂那儿,因之前耽留边镇无暇分心故,虽担着督主名儿,下属许多事务却分与谭鲁子素慧容处置,雨化田如今倒也习惯了只拿个总纲、并不事事操心。

因此今儿入宫陛见之后,雨化田索性回了东宫,唐悠竹还要清宁坤宁咸福诸处转一圈,他却已然将两个浴池轮番换了水,足足泡了一个多时辰。唐悠竹回宫时,他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尚带湿意,却正品着一盏儿今年新出的狮峰龙井,好不惬意。

唐悠竹面上原是一片空白,见他这般,却不禁蹙眉。

早年不仔细,还当这人看着纤细、其实铜皮铁骨又无所不能,后来看仔细了才知道,这人能耐是有的,但生活起居那些讲究却也不尽是因为臭洁癖,实在是身子骨不怎么样:脾胃不好,每每吃点子寒凉的东西就难受;一双手能轻易拧断一根铁棍的,看着仿佛很强悍,其实便是盛夏夜中,手足也总微寒,寒冬时候更是几个汤婆子都暖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