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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同人)明穿之朱祐樘[剑三系统穿+雨化田](108)

曾彦是新科状元郎,却已是四十三岁的年纪,比起姚璧这前前科的传胪郎君,足足大了二十岁。但他确有才华,又不是那种会与年青人计较好妒的,当日其从叔曾鹤龄也曾与姚璧之父姚夔同朝为官,两家就算不是世交那般亲近,也算不得疏远。姚璧和曾彦共事虽不过旬余,说不上意气相投,但谈诗论史说古论今,却也算投机。

因此姚璧也不忍见他去惹了东宫两个殿下的不快,便不着痕迹点拨的一二:“太子殿下自幼由郡王殿下养育,彼此果然亲近。”

示意曾彦去看唐悠竹那就算被捏红了脸颊,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子,又仿若闲聊似的说起:“去岁太子殿下要在江西各郡加修水利、并试治蝗法,户部银钱却难以周转,又当年江西风雨尚可,便说不急——亏得郡王殿下对太子最是宠溺,硬是凑出好大一笔银钱,圆了殿下的心愿,才免了江西大半郡县的水患蝗灾。”又叹息:“可惜南昌府那边顾不上,大好稻麦却不知有多少都便宜了蝗虫去!”

曾彦是江西泰和人士,户部银钱不凑手,太子说服了陛下,以皇帝内库并东宫内库出资,加山东江西等各地水利治蝗诸事,他家乡也是受惠不小。虽不久后曾彦就启程上京会试,乡老感念之语,也历历在耳。

却实在不知,这其中还有雨化田的事。

此时听姚璧三言两语,再看雨化田对太子行止虽不甚恭谨,却不掩亲密,太子殿下也是乐呵呵地绕着他转——若非这两位身份特殊,倒和一般人家亲叔叔带着小侄儿玩闹的场景差不多。

曾彦叹了口气,到底移开视线去,未曾言语。

雨化田一身武艺不说出神入化,也相当不凡,姚曾二人的视线,他自也是察觉了。但姚璧素来识趣,就算三五年就由从六品赞善升到了正五品的詹事府大学士,也从来不对雨化田和唐悠竹的相处之道做任何异议;曾彦说是状元及第,也不过区区一个司直郎,与当日姚璧初任时一般的从六品,识趣儿自然最好,敢挑刺儿了,雨化田堂堂西厂督主、忠义郡王,要把他按下去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因此看由他看,雨化田浑不在意。

他现在只烦恼这个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真让皇帝同意他一道儿去招抚女真的小混球儿。

督主大人心中,建州女真自是不足为患,辽东一带的气候也比黄沙漫天的黑水城好上许多,据说半岛之上尤其冬暖夏凉、水果丰盛,可到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太子何必那样巴巴儿非得跟着奔波?

雨化田不想把唐悠竹养成个和女娃娃差不多的娇气人儿,却也实在不觉得那般苦头有必要一道儿吃,奈何牛皮糖死缠烂打,硬是摆出一副若是没有酥酥在身边,就是京师繁华也远不及大漠风沙的小模样,督主大人给他闹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将那等子想冷一冷这小混蛋的心思去掉七七八八。

唐悠竹这家伙少不得又犯蠢——之前看雨化田连风声儿也没和他先露一下,就跑皇帝跟前儿说要北上招抚、监军,唐悠竹还有那么一丝丝儿警惕,只不过脑子里头过上几回,都没往他那不曾和他酥酥坦白的特殊体质上想,便仿佛觉得自己该没做错什么,后来又见雨化田分明态度和缓、不似冷他,更索性把这事儿抛开,只一味儿傻乐了。

总是傻人有傻福。唐悠竹往日太自作聪明了,便少不得将整个大明江河堤坝的重担都压到自家那小私库上头;现在蠢笨一些儿,只一味儿缠着雨化田转,诸事便理所当然给了被他从皇帝那儿磨来做招抚副使的崇王身上,反而让崇王一思二索三琢磨的,轻易不敢妄动,惟差事上越发尽心。

这崇王原就是个能言善辩会算计的,若是玲珑七窍思虑众多时不好说,这一旦惟差事上用心,那效果可十分了不得。

建州女真经历过成化三年的反叛被镇压之后,本就已是元气大伤,虽是养了十余年大有好转,但真要说和国力尚强的大明相抗,委实笑话。是以此时犯边,并不是后来努尔哈赤那般的大志向,实是因着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建州三卫又得不到金手指照拂,天灾依旧,女真人生活艰难,才又起了点儿搅浑了水好摸鱼的小心思。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关系总是复杂难言,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两回事:一则武力高低、二则活不活得下去。

一般农耕民族武力不弱、游牧民族生活又还尚可时,游牧民族总会显得温和服帖些,例如永乐至宣德年间,女真诸部何等服帖?于抵御限制朝鲜上那是起了大力。明成祖远征鞑靼部阿鲁台时,猛哥帖木儿更亲率部众参与,屡立功勋。只一旦农耕民族固步不前,游牧民族又或者武力渐长、又或者生活窘迫,便少不得生出些事端,例如成化三年的董成李满住叛变,例如今日的建州女真犯边。

崇王就是捉住了这一点,一方面使东宫亲卫、忠义郡王麾下的黑甲军展示新研发生产出来的连发火枪、强力火箭筒等诸多利器,一方面则态度温和地施以安抚,许诺女真诸部献大明以忠心,大明也自当待他们如境内汉族百姓,遇灾免贡、甚至加以钱粮救济。

当然,这到底如何救济,崇王可就不会许诺得太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丢个鱼饵出来,等你咬上了钩,那乖巧的时候就多喂点儿食饵,不乖的时候就要打几下屁股、甚至直接钓上来红烧罢了。

这些话之前那些和女真接触的官员未必没有说过,但崇王天生就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才能,又知机善变,月前还在和曾彦品茶赏花,今儿就能把那也不知道烤没烤熟的肉刺在匕首上、大块撕咬。

如此这般,哄得那些女真酋长仿佛真忘乎所以了。

唐悠竹抢了雨化田一块烤羊肉,心下赞叹,怪道让这位崇王叔一道儿来招抚时,连王怀恩都私底下劝便宜爹说不妥呢!这人拉拢人心确实有一手。

但也无所谓,火器、军队,崇王都沾不上手,这边境儿上的一点子势力,唐悠竹还真不在乎。

就算两百年后,代替大明统治这大好华夏的,原该是这女真。可糖糖大人既然来了,又如何还会让那“原该”再发生?

任由崇王豪迈地与女真各部交流,唐悠竹更在乎他家酥酥是不是给这羊骚味儿熏晕头了。当下也不管那边将如何殷勤劝酒,直接拉着雨化田就走——后头儿素慧容早备好了宵夜,不是什么好东西,清清淡淡一碗阳春面,甚至连鸡汤都没有,但面条劲道、菌菇馥香、青菜脆嫩,对于雨化田来说,可比那洒满了孜然茴香的羊肉对味儿多了。

唐悠竹拿筷子随意搅着自己碗里头的面条,半天才挑起一根慢慢卷起来吃进去,雨化田连吃两碗,看他还慢条斯理地在数面,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他额头一下:“既然吃不下,做什么非要吃?”

唐悠竹皱了皱鼻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