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奄奄一息的濒死之地依然强大到让自己无法只凭感知察觉的生物，真是太棒了！
孟看着那只和刚刚阳光之下的阴影几乎一模一样的、蛇头有着羽翼的巨蟒模样的生物，露出了一种类似于饥饿的人类看到已经拔光毛、即将放进烤炉的全鹅般的眼神。
只是孟毕竟谨慎,哪怕对方已经濒死，但这样即使濒死也能屏蔽自己感知的强者，他就是再垂涎，也不会轻举妄动。
事实上，那个原本濒死的、眼神灰暗的羽蛇，看到孟的瞬间,也是眼睛一亮。
眼神里，有着类似的垂涎。
双方各自垂涎半晌，羽蛇想开口，它很是惋惜叹息着：“可惜了，如果早些年……你一定是我最完美的绿宝石王子。”
绿宝石王子，回忆起变异前学过的大部分知识的孟，自然是知道的。虽然遗忘过，虽然过了许多年，但他好歹也曾经是个历史学博士——虽然研究的是华夏秦汉文学。
所谓绿宝石王子，也就是和玛雅羽蛇神、以及玛雅活人献祭传统联系在一起的一个神话传说，玛雅之所以流行活人祭祀、甚至有不少人甘愿作为祭祀的牺牲，原因也正在于此：他们相信只有战死于战场的男人或者作为祭品献给神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天堂，而这些被神选中的、真正强大无谓的勇士，就是神的绿宝石王子。在许多特殊的祭祀里，甚至要求了只有男人才有作为祭祀的资格，因为只有男人才能够强壮且无畏到符合神对于“绿宝石王子”的要求……
当然对于如何才能成为死后可以作为绿宝石王子候选的祭祀过程，例如活生生的剥皮、挖心什么什么的，孟吃多了类人型的生物现在倒是不觉得恶心的，只是到底不喜欢吃人这样的行为，也不多想，只是看着那条奄奄一息还在口出狂言的羽蛇，眯起眼睛笑：“如果你要本事的话，现在也不迟。”
羽蛇叹了口气：“迟不迟没试过还真不好说，我是老了，你却还太嫩……可惜……”它看着孟的胸口，自然到近乎理所当然地问：“你想要吃了我？”
孟笑着点头：“所以我们很快就可以试一下了。”
羽蛇又叹了口气：“试不成了，虽然死于战斗是强者的荣耀，可惜……”它又看了看孟的胸口，“你有一枚很不错的蛇蛋……我让你吃了我，活吃或者杀死后吃都行，只要你一个承诺。”它很认真地看着孟，“只要你答应，会努力让那枚蛇蛋孵出一条羽蛇来。”
孟眨眨眼睛，很诚实地说：“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一条原本应该是蟒蛇、后来又可能会变成蜈蚣的蛇蛋，孵出一条羽蛇来。”
羽蛇很无所谓也同样很诚实地：“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让一颗普通的蛇蛋孵出一条羽蛇，不过你只要答应我，你承诺，你愿意、且希望这枚蛇蛋孵出一条羽蛇就够了。”
孟歪歪头，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承诺有什么用，如果是他的话，濒死也好，奄奄一息也好，怎么样都好，就算真的没有还手之力了，他也不会接受这样完全没有保障的承诺的。不过孟虽然不介意和羽蛇战斗一番再吃掉胜利果实，但在羽蛇一句“你信不信，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算最终胜不了你，也可以让你占不到任何便宜？”之后，还是干脆点头。
孟相信，像羽蛇这种程度的强者，又是在它的主场之内，它就算无力和自己玉石俱焚，起码也可以毁掉它自己的尸体、让自己辛苦一番却什么都得不到。
反正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承诺，就算真的实现，可以成为羽蛇这样强大的生物，对于蛇蛋来说也很不错。
只是孟接受了羽蛇的条件，却不愿意直接吃掉它：“我想先和你战斗一场。”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真正的强者了，没有战斗的日子虽然安逸，却不是孟所追求的——至少在寻回挚爱、并且确认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守护和珍爱之前，孟不愿意因为一时的安逸失去了变强的机会。
他甚至没有要求羽蛇留手。
就算羽蛇迫于交易愿意留手，他又怎么能寄望于所有像羽蛇一样强大或者比它更强大的对手，都愿意对他留手？
孟从来不认为，自己不会遇上更强的强者。
羽蛇是传说中掌管风雨雷电和大地丰收的神祗，这条羽蛇虽然已经虚弱到了连点头摇头甚至说话都艰难的地步，但那夹杂着雷声的巨大闪电、那混合着冰刃的风刀、那忽然从地上冒出来的藤蔓……
孟不是第一次见到被称为“神祗”的存在，却是第一次与这样的、掌握了自然之力的生物战斗。
虽然在他最初的世界就已经见识过，可以控制电风水火的变异生物，可是威力毕竟不同。羽蛇使出来的，是真真正正，具有大自然那种不可抗拒难以逆转的威势的力量。
其他的，无论是变异生物还是几代几代的僵尸，甚至僵尸真祖和给大地带来灵气的女娲……他们的能力，更像是异能，最强大的也不过是借助自然的威力和灵力。
而羽蛇的，却似乎是自身就可以产生并控制那样强大的力量一般。
可是产生可以媲美自然威力的力量，怎么可能呢？
可是又确实可能……
孟发现，自己还是低估这条羽蛇了。
哪怕它已经濒死、哪怕它已经奄奄一息……孟发现，这条羽蛇其实还是留手了，否则别说孟现在只有一个，就算加上伊莫顿西忒拉，甚至加上不知道在哪个实际的孟轲佘艳……也没有五成胜算！
亏得羽蛇最后留手，孟才能一击将它杀死。
那时候，孟的身体，只剩下三分之一，头颅稍微好点，还剩一半。
当然，吃掉羽蛇的能量补完身体之后还剩了九成以上，绝对的大丰收。
可是孟却无法喜悦，他吃的不是他的战利品。
而这个不知道有多少时空的世界，到底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强者？
孟有将近一刻钟，觉得很憋屈，亏得他豁达，不一会就放开来。
就算不是战利品，吃到肚子里总是他占便宜；就算有再多的强者又如何？他是不会放弃的。
羽蛇的身体极大，就算盘旋起来，也占据了差不多四成余的金字塔内部。就算孟用当初在海里吃得众多海洋变异生物都产生了“亡海灭种”危机的“异空间胃袋”，快速将肠胃中的血肉消化掉，也足足吃了小半天，才将这具能量强大、体积也非常庞大的尸体吃完。
在这小半天里，孟也惊讶地发现，刚刚他和羽蛇那么激烈的战斗，居然完全没有给这座金字塔造成任何伤害？孟边吃边仔细感受了好一会，才发现，早在战斗开始之前、甚至或许早在他到来的许久之前，羽蛇就已经给这座金字塔施加了类似于孟给伊兹密等人的“保护”、但又不同于孟那样只庇护施加生物本身的、一边守护这座金字塔不受伤害一边让在这座金字塔边进行正确祭祀的生物以守护。虽然那个守护比孟直接施加于生物本身的要弱得多，但金字塔上一直持续的却很漫长，至少有两千年，而且除了给予守护，只要祭祀方式正确的话，似乎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周围的气候变化——或许这就是羽蛇又被奉为“丰收“之神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