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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13)

姐妹俩闹了一阵,方分左右落座,西风让丫鬟们捧了茶来,接着将人都遣下去,只留心腹的秋香在外边把守着,这才一边喝茶一边慢慢问姐姐道:“如何?你和他都说了什么?他大概是听见那些流言了吧?姐姐你老实说,他有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悦的样子?”

谢东风摇摇头,一双大眼睛都是亮闪闪的,急切道:“没有没有,我原本也担心着,但是明涛……他不但没有责备之意,反而全是担忧,还要我自己要想开,还极赞你看事透彻呢。”说完便把自己和洛明涛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都告诉了妹妹,当然,有一些满含情意的句子,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在妹妹面前说的,只好含混的一语带过,饶是如此,谢西风又哪里会猜不出来。

当下慢慢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这洛明涛可真是比那商梁栋不知道强多少倍了。也可见他是真把姐姐放在心中的,先前我想见见他,问问他在书院中的情况,他却只让人带回一张纸条,看看这态度,也不想想我可是他的恩人呢。如今不过是因为你被流言中伤,就急的跑出书院,想方设法儿的想要见你,可见是把你的安危看做头等大事。”

说到这里,谢西风也不由露出由衷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姐姐的手道:“姐姐啊姐姐,小妹不得不承认,虽然你从小儿安静温柔,家里家外的事儿活计一概不管不通,然而在这挑夫婿的眼光上,你确实比这世间大多数的女孩儿都要强百倍了。”

谢东风让妹妹一句话说的红了脸,却又幸福无比的低下头去,但是很快就又抬起头来,忧心忡忡道:“可是西风啊,你如今也快十九了,那些小人更把你说的不堪,如此一来,将来可怎么办?又要去哪里找到人家也好夫婿也贴心的呢?不是姐姐说,你也该把对那些产业的精神分一些儿在这方面了,不然难道将来要做老姑娘?”

谢西风笑道:“这个不劳姐姐操心,妹妹心里有数。哼,现在的男人又有多少好的?我不怕那些流言,谁爱说就去说,大不了我这一辈子不嫁了,守着这些产业还能饿死我不成?只要我不放在心上,那些流言还能把我怎么样吗?可是从未听说过有女子强悍不嫁人就要斩首的律法。”

这倒的确是她心里的打算,一个是她看不起这个时代的男人们三妻四妾朝秦暮楚的。二来,前一世里深爱的男人还是在她心头上有影影绰绰的影子。以至于有时候她都不免自嘲,暗道若真在这个时代中遇到了和光明长的一模一样的,除了不许他三妻四妾外,其他的倒不如纵容些,就倒追也认了。

这里谢东风让她一句话说的笑起来,复又有些伤感,喃喃道:“明涛也和我说过,他若真能得偿所愿娶我为妻,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若他将来真的功成名就,也难保身边的女人就多起来,到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拿他的话问他。”谢西风语气森然,面上涌现一丝厉色,冷笑道:“他将来若敢负你,三妻四妾的让你受苦,我便拼尽全力,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不是一时冲动说说而已,而是在西风的心中,真的就是这种想法,虽然从灵魂上来说,她与这个姐姐其实没有半点血亲关系,但是因为这具身体,因为相处的这么多年时光,她早已把爹娘姐姐看做自己最亲的人,哪怕自己吃些苦头都无妨,但是谁敢对她最在意的这三个人不好,她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反正整人的手段她见识过太多,从来不用可不代表她不会。

谢东风见妹妹如此森厉,不由得有些慌乱。心中却又十分温暖感动,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谢西风一念过后,又想起洛明涛的稳重,不由得对他有了些信心。笑着将话题岔开去。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个月,过了中秋之后,天气一天天寒冷起来,正是深秋时节满目萧索,这日下了一场雨,至晚间才停,第二天,满街都是纷乱的枯黄叶子,看上去颇有几分凄惨味道。

然而整个清远城,此刻却是无比的热闹,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便是院试放榜的日子,是否能取到秀才的功名,就要在这一天见分晓了。

洛明涛考完试后没有直接回书院,而是回了家,他母亲已经五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想象心里该有多疼爱。而洛明涛从进了书院那日起,便发愤苦读,竟是没下过山一步,他自己觉得这已是十分不孝,然而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光宗耀祖重复门庭,也只有咬牙苦忍,因此院试一完事儿,便心急如焚的回来见母亲。

老太太别看五十多岁了,身体却是倍儿棒。之前思念儿子,如今儿子容光焕发的回来,最后一点心思尽去,越发的红光满面,这日她摘了架子上最后一茬芸豆,一边和儿子在院里坐着掐去芸豆两旁的筋络,一边问儿子道:“明涛啊,你只说自己有把握中秀才,只是如今世道黑暗,那些官场上的老爷们,哪个是好相与的?没有个二三十两银子,你能过去他们那一关?若是因为银钱再耽误了你的前程,这可怎么办哟?“

洛明涛微笑道:“娘亲且放心吧,虽然现在朝政多是由太后把持着,国家这几年的官场也黑暗无比。但是当日先帝在时,最重视的便是这人才大典。如今各地乃至京城中进行各项院试乡试秋试的官员,全部是先帝考察多年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自成体系公正严明,不混进任何势力之中。就连太后,心里怕也是惦记着这一块肥肉,但还不是一动不敢动?先帝的旨意,哪里是她一个妇人家敢违背的?不要说老臣们和宗室,便是天下人的非议,她也受不了的。更何况皇上虽然痴迷道教不问政事,但唯独对先帝遗旨中再三强调的人才大典放在心上,每年严格选拔人才,所以儿子方胸有成竹。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儿子自觉文章做得不错,也未必就敢保没有惊才绝艳之辈超过儿子,但是中一个秀才,应该还是富富有余的。”

娘儿两个正说着话,忽听远处一阵鞭炮声响,老太太听见了,便不由抬起头来,失神道:“这定是谁家已经得了高中的喜信儿,这种时候再没有为别的事情放鞭的。”

洛明涛微微一笑,知道母亲心里焦急,平心而论,他自己又何尝不急,毕竟他已经落第两次了。虽然母亲嘴里没说,但他心中很明白,母亲心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她没进过书院,不知道在那里接受的熏陶讲学比起自己在家自读何止是天壤之别,所以自然也就不相信一条小泥鳅能用大半年的时间就化成金龙。

鞭炮声时不时的响起,洛老太太有些着急了,又怕儿子看见了心里难受,便将那些芸豆都收起来,喃喃道:“我先进屋熬豆子去,你在这里晒晒太阳。”说完便端起簸箕失魂落魄的进了屋。而洛明涛唯有对着她的背影苦笑,心道娘啊娘,才下过雨,还是阴天呢,哪里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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