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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卿.哥儿娶夫记/归卿(118)

三太爷尤其为老瘸子冤枉:

当年这老兄弟为了家里病重的夫郎,冒险上山打虎,结果两条腿瘸了一条半,腰背还有好大一条疤痕险些儿就将脊梁骨抓折了,可就那么着,他夫郎也没能救过来,他自己还落下一身伤没法子打猎,老虎卖剩的钱只够他置上三五亩地,勉强饿不死罢了。

长哥儿出嫁的时候也没能陪送多少好东西,不过是仅剩的一点子虎骨罢了,结果长哥儿夫家还只当这老瘸子还藏了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做下的其他事情就不提了,临了这一回,偏生遇上这一出,回头那两个小哥儿,纵然活着,可要怎么活,也真不好说啊!

——结果还有那么一个人,随随便便从泥水里头就能挖出一头老虎!

虽然半死不活,可确实是活生生的老虎啊!

这人与人的境遇啊……

三老太爷摇摇头,继续带着儿子儿郎们照看老瘸子一家去了。

不管以后怎么办,他总要帮着这老兄弟,先把眼下这一关过了再说。

刘二太爷则情不自禁在宫十二身前身后转悠着:

“哎哟,您可真是绝了,莫非除了那瞳仁判别、隔肚皮断生死,你还有这隔着泥水沙石也能寻到活物的本事?哎哟,这可真是……”

他搓着手,兴奋得脸都红了,却没再说什么更深究的话。

到底老人家,这寻找活物的本事不比判断生死,后者他还能说是为了日后别将活人当死人埋了的功德,前者却是能传家活命的本事,自然不好随意打听得。

宫十二不知道刘二太爷心中得弯弯绕,但能不被追究这“如何准确判断活着的东西在何处”,对解释不清、也不愿意解释系统存在的他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在遇上刘二太爷夹杂在话里头问出来的某些医术问题,他能回答的也没吝啬,都答了。

手上却没有停,又挖出来一只野猪,然后终于停下来了,一抹脸,定睛看看挖出来的东西,人就不说了,那些动物们嘛……

嗯,老虎是头带崽儿的,虽然崽儿还很小很小,怀上不超过两旬,附着在母体,不,爹体里却意外的顽强,这么折腾都还活着……

宫十二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杀带仔儿的猎物,不过非必要的时候还是不会捕猎繁衍中动物的,而要等着老虎将虎仔养到能杀……

算了吧,还不知道要白吃掉多少肉哩!

← ←真可惜,不能给阿爹多添一件虎皮褥子。

再看其他,豹子是公的,不,该说是豹爷

← ←这诡异的雄雌称呼真是够了!

宫十二兴趣缺缺看一眼,那豹子皮毛一般般,四肢倒是完好的,不过是被砸到头又闷住口鼻才晕过去的,回头醒了照样活蹦乱跳,倒是其他一些小家畜……

啊啦拉,鸡鸭鹅猪羊猫什么的也罢了,宫十二对牛,还有狗,却都有非一般的好感。

正好有被砸断一根后腿的牛一头,嗯,头上也有伤,不过总体还说伤得不算中,那腿骨断得利落,接上了再好好养着,要说恢复成绝对健康状态大概不行,但也能恢复个五六七分的,照样是个好劳力。

倒是狗儿们,足有五只不说,伤势也各有轻重,最重的一头甚至肚皮都快裂开了,腿也瘸了三只,它的主人正好是宫十二最初救的那个,虽然也伤得不轻,但似乎是长哥儿事件的刺激,这时候竟还醒着,坐在一边叹气:

“狗是好狗,可惜没福……如今粮食虽还有,也要省着点,这旺财,哎,就让它去得轻松些,大家伙儿也吃顿肉补补。”

春天本不是进补天,然而最近这天时真愁人,又加上这一场灾,大家伙儿也都耗虚脱了,能吃顿儿补补自然极好,只不过这给吃的对象……

宫十二一看那重伤濒死,却还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主人的狗儿,立刻怒了:

“猪羊鸡鸭的吃也就吃了,狗儿看家打猎的就够不容易了,又是倒霉跟了你住这里才给泥石流淹了的,好容易救出来,怎么也要吃?”

那人苦笑:“它这样如何能活?再熬个三五天,也不过是多受三五天罪。”

宫十二撸袖子:“谁说一定不能活?再说就是不能活,这偌大一座山,给它点埋葬的地儿都没有?”

刘二太爷一边追问:

“哎呀,我看它这伤势,腿脚也罢了,就是治不好,只要有人愿意养着,也总能活,但这肚皮上都破了,也就是破口还不算太大,肚肠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罢了,怎么还能活?你能救?要准备什么药材?尽管说!”

一边叹气:

“平常年景好的时候,猎狗死了也不定都是吃了的,埋葬的也有不少,可今年,这不是眼看着人都未必活得下去了嘛……”

才出了正月,就连连绵绵下了三五十天的雨,一开始虽雨滴不断,好歹只是小雨,可这眼看着,雨大得面对面都快看不清人了好吧!

这雨再这么下着,不说溃不溃堤的,就是庄稼活不成,人也活得艰难啊!

他们大刘村是还能打猎不错,可山神一怒不好轻易进山是一说,打来的猎物不也要去换粮食?

粮价涨起来,那可是靠山吃山都能饿死人啊!

宫十二不为所动:“眼下还能就差这一口肉呢?”

一边拿着从系统那儿兑换来的针线给狗儿缝肚皮,一边不屑:

“行啦,多的也不说,我挖出来那些是没主的吧?那一头野猪换……嗯,这些狗还有谁家是不愿意养的?我都换下来,一头野猪不够,其他的也随便你们挑,哦,老虎除外。”

他这话一说,大刘村的人多是讪讪着,刘承平扯着他阿爷:

“这小子怎么和大哥儿似的,对狗也这般看重?还有这身手,也是……”

刘茂一家子在另一处帐篷下,本是忙着将他们家分到照顾的一个伤患抬上担架好带回会,听得宫十二这话都不免关注几分,只不过隔着大雨,又各有各的事情忙,他们一直没能看清宫十二的模样——

当然就是看清了也不见得能认得出来,自从几年前宫十二执意科举,刘茂劝过几回,眼见着宫家长辈都不在乎,宫且楦更是前前后后忙碌着给张罗具保等事,他叹息一回,自己没远着外甥儿一家,却将几个儿子都分了出去,还严禁小辈们和外甥儿一家子走亲戚,他们老两口也避着宫十二。

这时候刘茂心里也很犯嘀咕,却越发不肯追究,只催促:

“赶紧的,将木小子带回去,小心别淋着雨……爱狗也没错,老西的盘算也不算错,咱们管那么多呢?”

可不是,刘茂家原本也养狗,原本也是爱狗人,这忽然冒出来的小子又是帮忙救人的大恩人,说两句也是没坏心,可老西顾忌的也不算错,不过人穷志短,可乡里乡亲的,既然自家也没法子再白养一条病狗,再耽搁在此处多说又何益?

一家子匆匆回去,待得回来的时候,听说宫家的人来过,看到宫家留下的些许药材物资,也听说了宫家人对之前那“小子”的称呼,自然也明白过来宫十二的身份,怅然的,好奇的,还有惊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