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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红楼+综]敬水流深(137)+番外

说来太后也着实凄凉,虽是大青门里抬进来的皇帝正妻,婆婆还是自家亲亲的姑妈,奈何子嗣上头没有缘分,自个儿连亲生女儿都没一个,皇帝说是孝顺满天下闻名,奈何到底不是至亲骨血,是以心里将娘家兄弟侄儿侄孙都看得极重,平日里也护得不行,一些儿小事皇帝也看着她的面子没计较,可谁知道看重着看重着,倒看重得他们惹出弥天大祸来!

这时候太后也看出亲生和非亲生的区别了,不管面儿上说的多么好听,这隔了肚皮的到底不一样,否则周旋一二,就算再大错处,爵位上降个一两等、不将他们往要职上放也就是了,哪里至于真个流放到或北或南的不毛之地去?还说是议亲开恩,不还是将他们往死路上逼,还是零割碎剐的更为折磨吗?

再想想皇帝生母程家,虽就是皇帝后来追封了那个贱人为太后也没捞着个什么承恩公承恩侯的,就是要紧职位上也不见哪个程家人,可到底好好保全着,这些年也爬出个二品镇边大员来……

太后心里越想越是不平衡,正要彻底狠下心施为,却恍然惊觉,她史家几代女人在后宫打下的大好局面,竟点滴无存,连她身边儿,都只剩了贴身的几个,外头那些个眼线暗桩,竟在前儿皇帝“德政”之下,一个个都放了出去!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平日有时小佛堂里彻夜数佛豆都能好好儿站起来的腿脚不知怎么的一软,整个人彻底栽下,再无意识。

等醒来是,身体已经瘫了一半,万幸还能勉强坐起,只是双手再无力执笔写经书,就是嘴巴也歪了,话语含混,且一张嘴就是涎液垂流,极其不雅。

惟有神智,却是无比清晰。

看着病榻之前殷勤侍疾的皇帝一家子,太后哆嗦着嘴唇,到底只得无力闭上眼,默认了皇帝将犯了大错本该冷宫调教的几个史氏女子送到这慈宁宫侍候她,自己回想这些年的作为,也只得眼角一行浊泪垂落。

佛堂里头,佛像几次三番地敲打自己,怎么自己就没看明白?皇帝已经不会再给史家继续辉煌的机会了……

待得再见着皇帝特特寻来的老嬷嬷,看着那张陌生又依稀熟悉的苍老面容上诡异的笑意,再听着传达皇帝口谕的内监说这是早年景福宫里服侍得先慈和皇太后极好,只可惜后来先慈和皇太后去了,这嬷嬷忠心,竟自己剪了舌头守灵去,现今知道太后病重,念着早年情分,特特求了皇帝归来服侍太后……

太后心里越发明白了,原来皇帝,竟是什么都知道,却还这么能忍,只怕史家,真是连这最后的一点点繁华都保不住了……

可为了起码保住史家一点血脉,太后明知道赖活惨过好死的道理,却偏偏不敢死,拖着半瘫的躯体,竟也活足了先太皇太后的岁数,只是日日对着那张一张嘴就是黑洞洞的狰狞,一笑就是古怪扭曲的老脸,却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福寿有加了。

只是史家女既选择了嫁入水家依然全心为史家谋划,也只得求仁得仁,接受后果,也没什么好说的。

却说水洺因着当日皇帝跟前,给理国公家的眼药上得好,虽那故意撒娇撒痴搁皇帝龙膝上的手也很膈应到贾代化,不过贾代化知道皇帝心疼子侄,虽略微膈应醋了半天,却也越发爱屋及乌,将水洺看得只比皇帝至亲骨血少那么一线儿的重视,又和皇帝有了此生携手的默契,且恰他趁着内务府大清洗之后,顺势将身上的内务府大臣一职推了出去,退了一步任了个御前侍卫系统上的散佚大臣,倒没再对和水洺这等没任着什么重要职位、只在御前挂了侍卫衔的宗室纨绔再如何避讳,是以水洺带着他那一帮儿损友,竟开始和宁国府有了来往。

这群纨绔却纨绔得极有眼色的宗室子弟,得了好容易保住了期待了二十来年才等来的嫡亲孩儿、还顺利从理国公府那个泥潭蹚出来了的柳子蓀夫妻无比热情感激招待不说,就是贾氏胎儿终于安稳、搬到他们夫妻分到的院子后,也因一个个要么嘴甜要么爽气,甚或两者兼备,哄得贾代化都喜欢,也不介意他们旁观自己教大孙子,而贾赦也和这些高级纨绔玩得来,顾诚平更好相处,就是贾敷,看着宁国府忽然之间热热闹闹的人气,虽早晨总还要拘着贾珍读书,却也不介意下午碰上了,让那群纨绔儿带着他小儿子跑两圈马——反正珍儿身上也好好带着敬儿给的护符呢,伤不着,倒不如先讨个好人缘。

到了今儿,水澎几个还屈尊到柳子荪那儿参加了那个因为他们“仗义相助”才好好儿生下来的大胖小子的满月宴,虽因贾敬清修正是要紧关头,宁国府众主子里恰好只得他一个没来,又错失了一个拜师的时机,但那个不巧被皇帝换了班次的水洺却是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陛下为何心血来潮,竟起了心思要往城外上清道观微服一番,还带上了皇长孙,随从上头少不得小心些,水洺作为宗室近亲,骑射也还过得去,自然也混了个名额。

这下可是个大惊喜,水洺也促狭,虽不好泄露帝皇行踪,却早打算好了,等御驾回宫,非好好跟那些个满心以为这第一次做舅舅,贾敬必然也会出席,到时候又是喜事,正好伺机看能不能顺利求到他门下学个两手的损友们好生叨叨嗑。

而为了叨嗑时更足的资本,水洺本是骑着马在外头守卫的,因暗卫跟得足,又有贾代化这个京营节度使早打点好了一路行程,不曾扰民招眼,却实实安全的。皇帝的车架又不是明黄装饰,水洺在车边转了几圈,索性涎着脸,下了马爬进车里头,理由还挺足的:“今儿伯父是要微服,侄儿却没少在这京城里里外外跑马,想来认识的人也不少,恐招了注意泄露伯父行踪……这反正到地儿也好久,伯父独坐车中也实在无聊,不如侄儿进来陪陪您?”

一身普通富贵人家打扮的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自从畅春园之后,水洺几个爱寻空缠着贾敬他也知道,虽没将贾敬给出的那份儿真让他训练出极佳暗卫的功法给了这些混蛋小子,却也乐得他们缠着贾敬,谁知道这些小子一个个尽是窝里横的,水洺歪缠皇兄那是一把好手,在贾敬跟前却半点用处没有,到底还是入不得那臭小子的眼儿,白让自己亏了保成去!

不过水洺虽将身材吃得圆润,脸儿胖嘟嘟的却很有几分可爱,又有福王故,皇帝爱屋及乌,也不计较他嬉皮笑脸的,又觉得让他在车里坐着反比在外头乱转悠的不那么耽误时间,因此只将怀里抱着的小绿儿往上抬了抬,让小绿儿一般儿胖嘟嘟的笑脸儿恰与水洺的对上。

不过水洺这脸皮嘛,还真没亏了他努力吃得凤眼儿都挤成小缝儿眯眯眼的脂肪,厚实得很,只当没看见皇帝暗示的“朕可不是一个人,皇长孙陪着呢”,只依然笑着,还伸手逗了小绿儿两下,自己的大脑袋却亲昵地凑到皇帝跟前儿:“好伯父,您今儿就给侄儿帮帮忙吧,那贾大人的功夫实在好生威风,侄儿学了,也好驮着皇长孙玩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