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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与男神(120)+番外

我靠着墙壁,脚边一具尸体,破裂的头颅那黑洞洞的眼睛沉默地盯着我。我也觉得我变成了他们其中之一,无望地丢在这里,任由时间吞噬我……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我一个人在飞速流逝的时间里,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柔的手按在了我的头顶。

“别怕。”

他说。

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到了一张与我相同的脸。

“你也是……量产的’我’之一么?”我对他说。

“那只是躯壳,弥赛亚。系统可以有许多躯壳,这一台机甲,那一台机甲,背后却只有一个意识。你也是如此。你太重要了,所以人类制造了很多个躯壳为你备用。”

“我、我心里没有变得好过……居然有那么多个我曾经存在,就好像流水线组装车间,最后还全死了,只有我留了下来。”

“事实上你也死了。”他温柔地笑,让我躺在他的怀里。“异魔女王打败了你,虽然你封印了她,但是她剥夺了你的生命。”

“是么?那……那该是两万年前的事情了啊。我怎么现在还活着?”我呆呆地望着脚下的碎骨头,“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变成一堆枯骨……”

“因你还有使命没有完成。你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你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他细细地梳理着我的鬓发。“我既让你降临在这悲哀的世上,就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不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永远不要放弃。我为你准备了伟大的命运。”

我心中疑惑更胜:“你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他说。

“你是弥赛亚的制造者?”

“我并没有制造你。”他伸出手掌,手掌上悬浮出三维立体染色体模型,“我给予你血统。”

我心中有了极虚无的猜想:“你……你到底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我有七十亿个名字,我的儿子。我最后一世行走在这地面上时,他们叫我叶宵。”

他话音刚落,我听见了玻璃碎裂声。

那个神棍和他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我眼前依旧是黑暗的甬道,生命维系舱室破裂,渗漏出浑浊且难闻的营养液。龙隐一脸惊愕地望着年博士手上冒烟的枪管。

可他算漏了。

透明材料经过长时间的腐蚀,原本就极度脆弱,根本禁不起枪击,舱室的龟裂很快蔓延到整个甬道,营养液哗哗地流到我们脚下,淹没了作战靴和枯骨,露出里头极为干瘪的肢体。他们看起来像是死的,但是我看到极为微小的颤动。

“diewhyyoutry!”龙隐大怒。

年襄沉默地踹开眼前的营养舱,套了个麻袋把异魔套上,打上死结,丢给两个士兵转身就走。

【男神日记】

全是坑逼!

第80章

在我们冲出甬道之前,第一头异魔哨兵已经打破生命舱,扑向了镇长。虽然大家立即向异魔集火,但是他还是从镇长那里咬下一大块肉来。贺兰大叫一声“不”,徒手拖开异魔,以不可想象的爆发力把异魔轮到了墙上。代达罗斯补刀摧毁了他的大脑,异魔哨兵挣扎了几下,不再动了。

“走!”

贺兰背起虚弱的镇长,代达罗斯掩护着他头一个撤退。龙隐和我断后,等我们撤出甬道的时候,那里全都是饥饿且狂暴的异魔哨兵。更加糟糕的是他们的精神感应马上唤来了之前那五个家伙,他们试图在我们的前路上伏击,幸亏龙隐从地图上发现了移动的生命感应,立即修改了行动路线,让大家在一条岔路口往左拐,退入一个密室。密室外两拨异魔合流,开始砸门。龙隐发现大厅中央有楼梯,就让所有人先往上走,这扇门坚持不了多久。

“没有退路了。”他沮丧地说。

我们也都有些绝望,特别是贺兰。贺兰的情绪很崩溃,扶着他的父亲流泪,“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征服者!”

要不是镇长让他冷静,我估计他现在就能和年襄打起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论怎样,你们两个得好好活下去。”镇长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开始向上攀登。楼梯没有任何岔道,也似乎长无止境,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异魔的破坏声被我甩在脚下,这是唯一可以庆幸的事。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我突然看见楼梯顶端有阳光。整个上海城都被埋在山中,这几个小时以来我们都没有见过自然光,此时单单那温暖的落日余晖就给了我们希望。龙隐第一个冲进顶楼。这个房间很小,位置大概在艾达山的半山腰,一半隐藏于山中,另一半则是落地窗。我们甚至能看到两公里外整装待发的机甲部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只要打碎窗户想办法出去,我们就还有希望。

“你到底会不会救人啊!”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了贺兰与年襄的争吵。

“他的心脏受了伤,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我在尽我所能救他。但是我不能保证让他睁开眼睛。”

“你害得他!”贺兰揪着年襄的领子把他推向房间中央的立柱,“要不是你我爸不会有事的!”

“你想做什么?”代达罗斯拿枪抵住贺兰的太阳穴,“你再敢动一下,我就一枪崩了你。”

贺兰徒手抓住他的枪管,抽出一把匕首就挥向代达罗斯的喉咙。“去死吧拉栖代梦人!”

代达罗斯惊愕地用尾尖挡开,勉强躲过那致命一击,冷笑道,“现在终于露出你们的本性了,贱民。和你们根本没有和平可谈。无畏先锋听命,逮捕并控制这里所有的希洛人。”

“你以为你们现在能赢么!”贺兰退到希洛人身边,大家都手持古代武器,剑拔弩张。

两边情势一触即发。

站在他们中间的年襄摇摇晃晃地支撑着立柱站起来。在他触碰道立柱的一瞬间,我听见机器开启的声音。立柱上端呈莲花状打开,一束光线投向天花板,光影交织中出现一个男人的三维立体成像。他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显而易见是个科研工作者,异常严肃地俯视着我们。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这个人体成像,包括正要捉对厮杀的贺兰与代达罗斯。

男人开始说话了,用的是英文,大家都听得懂。

******

hello,humanbeings。

现在是地球历公元2673年。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离这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两百年,也许是两千年,也许是两万年。但我希望你们是能被称为humanbeings的智慧种族,更希望你们是我们的后裔。因为,当你们看到这段全息视频的时候,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基地“上海堡垒”,已经被攻破了。地球文明宣告灭亡,我们的肉身也早已死去。

所以,我在这里,代表地球文明,对你们做最后一次道别。

你们不知道公元2673年是个多么令人绝望的年份。

曾经我们非常傲慢无知。经过上百万年的进化,我们用科学为武器,占据了这个星球的食物链顶端,没有天敌地繁衍。我们建立起繁华的文明,拥有空前绝后的基因技术,不断从别的物种身上学习它们用亿万年的进化得到的天赋技能,编码入我们自身的无效基因中,使得我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大,远远强于上帝给我们的初始配置。我们想要探索人类的极限,我们不断地进步,却没有意识到整个人类已经走得离自然人越来越远了。就像一个非常著名的机器人悖论:如果我们能用人造肢体替换我们的自然肢体,那么替换到什么程度,我们将从自然人变成人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