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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56)+番外

“你、你……”高长卿也是随口一问,不知道他会老实回答,一时间怒发冲冠愣在当场,你不出个东西来。姜扬坐在一边,鼻梁顶着冰块望着他毫无办法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嘿嘿笑出声来了。

那宫人朝高长卿磕了个头,直起身来依旧镇定道:“我对公子的爱慕发自真心,不知道今天晚上公子能不能与我春宵一度呢?这样我就算明天就死去,都会很欢喜。请公子考虑一下吧!”

“不能!”高长卿扎上腰带,要把他赶出去,姜扬却阻拦,“等等!请等一下!”他指指宫人,又指指高长卿,“你们不都是男的么?”

那宫人据实以告:“小人素好男风。”顿了顿又瞟了他一眼,“这世上有一回事,叫男风。”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我有听说过。”姜扬点头,“只是……你方才说,春宵一度?两个男子,难道可以春宵一度么?”

“快滚!”高长卿把那宫人赶走,回头淡定道,“不能。”

姜扬不解:“我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可以……”然后在高长卿黑沉的脸色下口风一转,“不过长卿说不能大概就是不能吧。只是……以后遇到不太懂的人,长卿也不要那么凶啊。他心里爱慕你,你不应该对他如此。”

高长卿长吁一口气,随便敷衍他几句。

“那我们回去睡吧。”姜扬打了个哈欠,“我早就想与你解衣而衣,同床而眠了。”

高长卿瞪圆了眼睛望着池水,不敢去看他那张人畜无害、刚毅正直的脸。

姜扬真他娘是不懂么!这混账……

看姜扬揽着高长卿出来,那宫人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怅然若失,却依旧不肯放弃,一路唱着《越人歌》求爱,直到亲眼见到两人进了寝宫。他仰天长叹,苍天呀,情敌是君侯,没救了,徘徊了一阵只好忧伤地离去。

第36章

“这里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见过。从来都没有。”姜扬轻轻撩起横梁上垂下的一重重轻纱,望着眼前华丽的卧榻,眼里涌动着红烛的光点。卧榻前有两尊黄金铸就的灯台,一尊笔直昂扬,雕着一条盘旋的巨龙;另外一尊则像是盛开得荷花。“它们真美,我以后可以在这灯台下躺着念书,太好了。”

高长卿不得不据实相告,“其实一件是阳具,一件是女人的阴部……”

姜扬缩手:“……哦,哦,这样么?呃……在卧殿里放这些好么?”

“先君大概很喜欢。”

“我明天能把它们清出去么?”

“当然。”高长卿笑,“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姜扬自然而然地拉过他的手,“既然如此,你能留在宫里陪我么?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高长卿强忍住不适感:“我会在外头守着你。”

“风一吹你都要倒了。”姜扬将他转过来,“有小鹿带着虎卫守在外面,不会再有危险了。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恐怕不行。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那好吧。”高长卿已经厌烦了跟他无休无止的争执,反正最后姜扬总会得偿所愿。他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难缠,幸亏从今往后,会有别的东西来帮忙锁住他。这深深深深的宫宇,是黄金打造的囚笼。

“你睡里头,我睡外头,一有事我会叫你。”高长卿擦干他的头发,将他带到榻边推他坐下,“只此一晚。”

姜扬低笑了一声,将他拉到身前箍着,“来,我帮你把头发擦一擦。请坐到前面来。”他的手势不轻不重,高长卿不自觉跟着他的动作仰过头去,姜扬把他的脑袋扶正,“别随着我。”

高长卿在那双温柔的大手按摩下,几乎就要睡过去了。

“好了。”姜扬放下浴巾,朝他温和一笑,抬头环顾卧殿雕花的房梁。有风自堂中吹来,轻纱徐徐飘动。“真好啊。”

“真好啊。”高长卿平静地说。

“睡吧。”姜扬躺下,还没给高长卿坐立不安的时间,就立刻睡死过去了,打着轻轻的鼾声。高长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榻边寻了小小的一角,在他脚边蜷着睡下。

其时。

“你们燕家的男人都是你这个怂样么?”高栾抬手扇了燕白鹿一耳光,“去你妈的!洗个澡让我在里头憋闷了老半天,现在居然让我深更半夜走回家去!你让我回哪里去,混账!”

“你还想怎么样啊!”燕白鹿匆匆地把下半身围上,生气地想一拳揍他脸上,“都是你!我都说了裕华汤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来的地方,你非要来!那我怎么知道这个时候君侯和你哥哥会来这里洗澡啊!你做什么又赖在我头上!”

“我有赖过你么?”高栾哼了一声,偏头往池子里唾了一口,“燕白鹿,我打你是因为你没种!不就是个池子么,他妈有那么尊贵么!洗了君侯的澡堂子有什么可心惊胆战的!你他妈还睡了他小舅子呢,怎么不见你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燕白鹿更火了:“有出息就是去大政殿上……那个!”

“敢不敢?”高栾挑衅地望着他。

“你太疯了高栾!”燕白鹿揉他的脸。“疯婆娘!”

“是你不敢想。”高栾哼了一声,“君侯可是敢正大光明抱着我哥哥游街!你敢什么!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也风光一回?!”

“真是败给你了……你要那么风光干嘛?你哥游街,那是他有本事把扬哥变成国君……”

“你!”

“好了好了,嘴巴撅得跟鸡巴似的。”燕白鹿拽过他的手指头,“走就走,不就是大政殿么!我什么时候怕过了!”

“真的么?”高栾低笑,“嗯……不在这么尊贵的地方留点足迹,怎么能证明我们去过呢?我是不指望你能做君侯了,你至少给我点念想?”

燕白鹿斜着眼睛看他:“死狐狸,你想怎样?”

第二天,高长卿问姜扬第一次坐上王座,感觉如何。姜扬想了想,说:好像有点滑。

高长卿百思不得其解。

“摸上去还有点黏,反正不太舒服。”姜扬据实相告,脸上带着扫兴的神情。“我觉得有点恶心,就叫人擦了一擦。”

高长卿没打算把王座为什么又滑又黏搞清楚了。他一边帮姜扬换下厚重的玄端,一边问他:“第一次在大政殿召集群臣宴饮,大家的反应如何,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

姜扬想了想:“御史中行氏在宴饮上突然抱着琴道:今日,新君登基,我要送一首歌给公子开,曲子是我自己写的,名字叫做,《嫁衣》,谢谢大家欣赏。说完,大哭着边弹边唱。我看他悲伤得了不得,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了,就让人把他抬了下去。”

高长卿帮他摘下冕旒:“御史大人是公子开的少保,感情很深厚,但是公子开谋逆的时候,御史大人与他决裂了。为公,御史大人问心无愧;但是为私,毕竟有师生之谊,御史大人心中还是不忍的吧。他是品行高洁的人,您应该好好地奖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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