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尘寰(64)

“马太颠了,跑起来风还太大,我不习惯,还是坐车舒服,四哥,你帮我租辆马车吧。”

四哥看了看我,终于还是答应了我:“好,那四哥就陪西西一起坐马车。”

陪我一起坐?

我抚了抚额头,还是拉不开与四哥的距离么?

四哥很神通广大,只离开了一会儿,就弄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很华丽,但这并没有吸引我的目光,惹起我注意的,却是那个戴着毡帽的车夫。

他走路的方式,乍一看和常人一样,可若要仔细看,就能看出不一样来了,脚步太轻太快,似乎足不沾地一样。

这,应该是个会武功的人吧?而且看这样子,武功还应该不低。

看他对四哥恭敬的样子,似乎是四哥的下属。

这样的人来给四哥当车夫,那四哥在武林中的身份,似乎不那么简单。

还没有思考太多,四哥就将我扶上了马车。

车厢里面本来挺宽敞的,可当四哥坐到我对面的时候,一股压迫狭窄的感觉却扑面而来。

四哥那轻浅的呼吸,渐渐将我包围了。

四哥不言不语,只是含情带笑的默默注视着我,眼光之灼热,象要将我烧化了一般。

车厢中似乎越来越热了,热得我脸色发红,脑子发晕,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舒服的拽了拽领口,想要呼吸畅快一些,却不料,这一动作让四哥的眼睛亮的直象冒出火来一样。

他紧紧的盯着我的锁骨,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事情要糟!

不能让事情发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上,于是,我极快开口道:“四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送给我的第一件东西是什么吗?”

四哥不解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他仍是答道:“当然记得,是一个涂着彩装的泥娃娃,你问这个做什么?”

“四哥,你当初是怎么想起来要送我东西的呢,家里姐妹那么多,你为什么和我亲近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当初的我,冷漠无言,对别人一概视而不见,端得是人憎鬼厌,四哥为什么却在那个时候与我亲近了起来了呢?

四哥宠溺的看着我,眼中也流露出了回想:“以前的时候,我还真没注意过你。姨娘。。。没了的那天晚上,我跟着我娘去办姨娘的后事,那时候小,也没我什么事,我就到处瞎看,看着看着就看见你了。”四哥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他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庞,然后继续说道:“那么小的人儿,就那么乖巧的坐在床上,睁着那双幽黑幽黑的大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大人们忙碌,长的又那么漂亮,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就好象天上的小仙童一样,我一下子就被这个小仙童给迷住了。。。”

四哥痴痴迷迷的看着我,情不自禁的用双臂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低声道:“后来我就不由自主的去亲近你,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往你那里跑,好象只有在你身边,这里。。。”他将我的手按到他的胸膛,手下,四哥的心脏跳的格外的有力:“。。。就能快活的象要飞起来一样。。。”

四哥紧紧的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力道大的,我的手都被他按疼了。

“那时候小,我不明白,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就慌了,就乱了。。。”四哥眼中一片迷离,似乎沉浸到往事当中,不能自拨。

后面的话,即使我离他这么近,却已是低不可闻了。

他似乎没有说给我听,而只是在回忆过去那段时光。

他没说清,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慌了,乱了,然后,他就惊惶失措的离开了。。。

时隔多年,我终于知道四哥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了!

一路之上,我们没有再聊别的,四哥似乎陷入了往昔旧事当中,倒也再也没有用那迫人的目光看我。

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轻松。

回到家中,我第一件事就是回房,看看小蛮蛮回来了没有。

房间里空无一人,柜顶上小蛮蛮的垫子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我嘴里泛起了微微的苦,不会是我这里乱事太多,夜公子不想让小蛮蛮来趟这混水了,怕我带坏了小蛮蛮吧。

忽然想起了夜公子留下的玉玦,夜公子曾经说过,有事情就摔碎了,他自然会来见我。

将玉玦拿在手上,我几次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它摔破,可直到最后,我仍是没有将它摔碎。

若他真是不想让小蛮蛮陪我了,我就是再摔这玉玦,恐怕也没用了吧。

想起不归的小蛮蛮,我郁闷的要死。

可再想起越来越明目张胆的四哥,我却是烦恼的要死。

不光烦恼他对我的感情,还烦恼他的行事。

从他和骆尘净的对话中不难推断出,他派人袭击了骆尘净,而且不止一次。

袭击骆尘净的原因很简单,自然是因为我和骆尘净曾经的那一段感情。

在四哥眼中,我从小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他的东西,自然容不得别人来染指,何况,言语中,我对骆尘净诸多维护。。。

该怎么让四哥收起要杀骆尘净的念头呢?

我若直接对四哥提出要求,恐怕不会救得了骆尘净,还会激怒了四哥。

四哥外表看似洒脱,实则执着非常,从小时候他坚持陪着不言不语的我玩耍五年就能看得出来。

若是劝不动四哥,骆尘净就危险了。

不过现在想来,能在四哥手下逃脱好几回,骆尘净似乎也不简单。。。

还没等我想出办法来,在第二天,四哥却向我辞行了,说是要回家看看十七姨。

能摆脱掉四哥那绵绵情意,不再与他相对了,我还是很高兴的。

可一想起离开了我这里,四哥若想去做什么事,却是更加的方便了,不由的又替骆尘净担心起来了。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可以前的事情,毕竟无法抹掉,那一夜的温存与亲吻,不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我还无法做到看着他受伤害却视若无睹。

心中焦虑,却又无计可施。

到了此时此刻,我才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用,没有力量可以制止什么,也没有能力可以挽救什么。

万般愁苦,无法诉与别人说,若是小蛮蛮在这儿,我还可以和它商量商量,可现在,它一去不回头,我只能将所有心事埋在心里,任由它们滚油似的在心里煎熬着我。

前所未有的,我急切的盼望着小蛮蛮的归来。

可未料想,在这焦急中,人我倒真盼来一个,不过不是小蛮蛮,而是————江一苇!

三娘和张山去了江一苇家,按脚程来算,应该还没到他家或者刚到他家,这江一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呢?

一看到客厅中那个不把自己当外人,拎着茶壶自斟自饮的家伙,我就开始头疼了。

这么个关键时候,这个家伙来凑什么热闹?